〖长篇故事连载〗楔子：锦瑟华年谁与度？莫问情归处
〖长篇故事连载〗楔子：锦瑟华年谁与度？莫问情归处
本文字数：2063字
阅读时长：12分钟
永乐盛年，百姓安居乐业。
在金陵城中的最高处——琉璃塔顶天台，一名身着素色长衫、挽着桃心髻、面戴纯白薄纱，约莫双桃李之年的中年女子站在天台的边缘处，眼神幽幽地眺望着塔下的盛世繁华。
“心似海，情似竹，一片痴心曾相付。红颜泪，无相怨，海誓山盟不曾负。繁华似锦，佳期如梦，一生期许已成空。”女子口中喃喃地念着几句诗词，眼神空洞得望向漫无边际远方，往日思绪渐渐浮上心头。
二十年了，从得知他自缢的消息开始，离开这偌大的金陵城已经二十年了。如今似锦繁华、百业待兴的金陵城已经不再是曾经官场动荡不安的城池，这一切似乎都是安排好的，朱棣对于百姓来说是个好皇帝，是个天生的帝王。但对于最普通的亲情来说，他却不配拥有真心。
世间万物都有着它的法则，或许这就是世间所谓的有因必有果吧。如果可以回到过去，自己多想带着心心念念得他，毫不犹豫地离开这片纷扰之地，寻一片世外桃源，厮守一生。
碧海青天间忽然乌云漫布，不一会儿，如珍珠般的雨点儿落了下来。女子似乎并未在意，站在天台的一角继续欣赏着这座对她来说早已物是人非的旧城池。
在女子身后的不远处，一间简陋的竹屋内站着一名面容颇为沧桑的中年僧人。从这名女子踏入这座琉璃塔的那刻开始，便引起了他的注意，她的举手投足间不禁吸引着自己，这样的感觉似曾相识，让自己不由得想起二十多年前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个人。
可惜天公不作美。屋外的雨越下越大，眼看着天台上女子落寞的背影，僧人竟心生不忍。撑起一把橙黄的竹伞向天台走去，伞布上早已布满了岁月的补丁。
“贫僧可否能邀女施主屋内一坐？”中年僧人渐渐靠近女子，从女子身上散发出一丝淡淡地木兰香，这般熟悉的味道让僧人不禁停住脚步。将伞的另一头向女子倾斜，任凭雨水拍打在自己身上，怯生生地询问着眼前人。
“啊！”听闻身后声响，女子回过神，微微转身。眼前的中年僧人面容憔悴，他右脸上长长的疤痕触目惊心，让自己不禁失声退后了一步。
“女施主莫怕，贫僧是这琉璃塔的守塔僧人，法号妙净。生来相貌丑陋惊扰了施主，实在是罪过罪过。外面雨大，唯恐施主染上风寒，还请内堂一坐。”守塔僧人将伞递给女子，低下眸子，用衣袖遮了遮自己右脸上的伤疤，缓了缓语气。
“有劳师傅了。”女子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缓和了自己的神色。从守塔僧人手中接过竹伞。
“施主这边请。”僧人伸出右手向内堂的方向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别过脸快步向内堂走去。女子紧跟着他的脚步，看着他怯生生地背影，欲言又止。
僧人口中所谓的内堂只是一个狭小而简陋的饲堂，堂内中心摆放着一个四方木桌，两张长木凳，桌上的一盏旧油灯忽明忽暗地照耀着整个饲堂。木桌前方是一尊释迦摩尼佛的铜像，铜像前摆着一个香灰炉，炉内燃烧着几只佛香。堂内拐角处摆放了一个罩着白色纱帐的竹床，竹床旁的地面上整齐地摆放着几件简陋的锅碗炊具。
“这个饲堂是贫僧日常住处，简陋了些，委屈施主了。”守塔僧人从地上拾起一个碗，放在木桶中仔细地清洗、擦净，从桌上的瓷水壶中倒了一碗水递到女子面前。
“多谢师傅，其实这样的住处虽简陋，屋内却一尘不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女子双手接过碗，坐在桌前长木凳上，环顾了一眼四周，看着僧人淡淡一笑。
“施主夸奖了，贫僧只是习惯了这里，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守塔僧人长叹一声，“方才在天台上看到施主失神，似乎有何心事，不妨说与贫僧听，兴许能助施主解开心结。”看着女子面容平静，眼神里透着一丝似有似无的幽怨。女子脸上的纯白薄纱下的一条若隐若现地伤痕竟让自己的心隐隐作痛。是她吗？
“只是忆起往昔旧事罢了，岁月匆匆，从前的人或事都已物是人非。就如这金陵城如今来之不易的似锦繁华……”她的声音逐渐减弱，似乎想起了什么，眼中的泪光在微弱的灯光中泛起点点涟漪。女子端起碗轻轻抿了一小口，像是在遮掩着自己。
“万物皆有缘，缘自心起，缘起缘灭，心亦不灭。”守塔僧人给自己倒了一碗水，坐在女子对面的长木凳上，“施主可是为了一个情字？”
女子的手中动作忽然怔住，抬眼看了一眼僧人。眼前的守塔僧人竟让自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是他吗？
“情？到了如今的年纪，怕是早已忘了这个字。”女子轻笑着微微摇头，但她慌乱的神色早已出卖了她的心。
“人这一生中最难做到的就是一个‘忘’字。与一人相识只需一瞬，而忘却一人却需一生。施主如何忘却？何不说与贫僧听，亦当是人生的一段难忘历程。”僧人看着她，心头却浮现出曾经与心上之人相识的情形。
女子站起身，望向门外，天灰蓝灰蓝的，雨水如豆蔻般无情地侵蚀着世间万物。
“历程……那应是一段短暂亦难忘的历程。从而不知该从何道来……”女子目光深邃地看着门外灰蓝的天，眼中透着隐隐的泪光。
“从你心底的最深处说起，从你无法忘却的人说起。”僧人闭上眼，不停转动着手上的念珠，轻声说道。
“繁花似锦，灿若梦弋。”女子头靠在木门上，背对着守塔僧人，望向远处金陵城中高耸着的城楼，脸上浮现一抹淡淡地笑容，似乎陷入了一段让自己最难忘的往昔，“这要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说起……”
僧人缓缓睁开眼，认真地听着女子的故事，念珠在手上颤动。脑海中似有似无地浮现曾经的情形，那个让自己一生难忘的女子在自己眼前若隐若现……
想看更多连载小说，搜索公众号“深巷木槿”。这里有诗歌散文，有酒有故事，等风等雨亦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