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烛

2019-03-16  本文已影响0人  鸣蜩佩兰

落满尘灰的壁橱里,有一对花烛。

花烛只用过一次,依稀可见上面雕刻的凤凰与龙,只是烛泪把那些刻得很细的细节模糊了。她甚至忘记了在蜡烛上是否是刻的龙凤。只记得母亲告诉她新婚时取的龙凤呈祥之意,在现在看来,琴瑟和鸣这样的愿景,只能是幻想。

她真的想过,要和夫君,共度一生,相夫教子,柴米油盐。掀起盖头的那一刻,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自己的一生。可是那年,土地并没有收成,而她的男人,为了生计,奔向远方。

倚门翘首望,巷口空荡荡。想男人时,她便拿出来的花烛,想着掀起盖头那一看那,男人欣喜的表情。

拉着孩子,照看着父母,一年,两年,有人问她对象哪儿去了?

“去远方了,给我和孩子挣钱去了。”钱只够拮据的生活,可对她而言,一日三餐,已经足够了。

后来,男人发达了,把她接去了城里。房子车子票子,样样不缺,那日,男人带她去了西餐厅,那个餐桌上的烛,很美。还散发着香气。

“浪漫吧?”男人问,她离外面的世界太远了,她不知道该怎样对他说,看男人一身西装革履,她忽然就想到了,花烛洞房夜,他穿的那身皮夹袄,

“你还记得花烛吧?我觉得就比桌子上的蜡烛好看呀。”

“不懂情调。”

她忽然觉着男人远了,可究竟是什么时候,他再也不像她的夫君的,她也不知道。

花烛,在女人轻轻拿起它时,碎了。

可能年代太久远了吧,女人安慰着自己。

蜡掉在地毯上,恐怕对地毯会有伤害的,让阿姨扫起来吧,男人这样说,对着镜子整了整领带,就走出了房门。

是花烛啊,剪过芯的那一个。

男人顿了顿,是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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