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回家扫墓（二）

虽然是放假的第二天，公墓还是去了很多人，园区里面的路边停满了车，后到的车只能停在外面的停车场，人们拿着鲜花和黄纸，三五成群的往里面走。

从今天开始，家里决定不再烧纸，改为用鲜花寄托哀思，我们车的后备箱装满了鲜花，只能往园区里面开，绕了好久才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停车位。

我们从园区的东面走到西面，再从南面走到北面，亲人们的墓地分布在园区的不同区域，代表着他们离开的先后顺序，我们擦净他们的墓碑，然后每人献上一束鲜花。

园区里很安静，偶尔能听到有人在墓碑前自言自语。只有一对上了年纪的兄妹在他们的母亲墓前吵架，另一个人在劝却收效甚微。

自91年太姥（姥爷的母亲）离开，那是我记得的第一位逝去的亲人，记不清她对我说过什么，但她老太太的形象我一直记得，我记事时，她就睡在最里面的屋子，平时总是盘着腿坐着。

姥爷去世是在我上高中时，癌症，最后一面是在医院里，前一次去看他还坐在病床上谈笑风生，再去就已经躺在ICU里面，离开的让人来不及反应。

爷爷，奶奶，大姑去世时我在国外，父亲怕影响我学业，没有告诉我，后来跟我说起时，说奶奶去世时父亲给我打过电话，问我过的怎样，当时我说我做了个梦，梦见世界变成黑白，我成了一个幽灵在世界飘荡。

父亲的离开对于我就像被人掏走了一部分灵魂，失眠，记忆力大幅下降，冒出大片的白发，眼睛出现飞蚊。

姥姥的离开对我的打击也很大，整个童年大部分时间是在姥姥家度过的，依稀记得她送我回家，回头望见她瘦小的背影，迎着夕阳余晖离开，那是刻在我脑子的画面。

二舅是个聪明的人，实在人，却也是个悲剧的人，他见证了东北的辉煌，经历了国企没落，他有知识分子的傲气，缺乏适应市场经济的变通，他是这片土地上被困在体制泥潭里，最终没有走出那一步的那个群体的一个缩影，

我站在亲人的墓碑前，脑子里是他们熟悉的面容，他们曾经是我生命的一部分，而我也是他们生命的见证者。我有幸与他们这样真诚，朴实的人成为亲人，有幸与他们共同走过一段或长或短的人生之路。

再见，我会常来看你们。

谢谢你们，让我的人生如此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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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花献给离开的亲人们：

1991年，太姥

1998年，姥爷

2006年，奶奶

2007年，爷爷

2008年，大姑

2015年，父亲

2018年，姥姥

2019年，二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