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废品

          卖    废    品

            顾        冰

        你有没有注意到，小区里经常活跃着几个老婆子，成天围着垃圾桶转，冬天，滴水成冰，他们不觉得冷，夏天，垃圾桶散发着恶臭，他们不嫌噁心，人们称她们为垃圾婆婆，常常招致一些人鄙夷的目光，和轻蔑的讥讽。

        这些年，尤其是疫情以来，家里小到吃穿用，大到装璜建材、家具家电，习惯了网上购物，要不了几天，家里就能积存不少的包装物，老伴往垃圾桶一丢，那些人便蜂拥而至，你抢我夺，常常吵得不可开交。后来，一个收废品的师傅对我老伴说，你家楼下不是还有一套房子空着吗，今后有了废品，放空房子里搁着，等攒多了，我上门来收，还有一笔额外收入呢。

        虽然我并不赞成，主要原因倒并非在意那些异样的目光，甚至对这些垃圾婆婆，有一种卑贱者最高尚的崇敬，而是这些包装物脏得很，要是染上了什么病菌，可就得不偿失了。可从那以后，每回有了纸箱等废物，老伴都把它拆开，整整齐齐地叠齐捆好，过了一段时间，攒了一大堆，足足有十多捆，每捆一人搬动都很吃力。我对老伴说，何必费那么大事，人家来收自然会拾掇的。可她说，咱弄好了，人家不就省事了。那天，收购废品的师傅来了，很是热情，说都是熟人，收别人家每斤三角，收我家每斤3.2角。我好像听人说，废纸箱是每斤四角，怎么成了3.2角了，还是熟人价？老伴说，这不是市场行情变化嘛，人家还能坑我们，再说人家挣点钱也不容易。于是，帮着他把废纸板搬出来，一一过秤。一称下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称的，说99斤，就算一百斤，够大方的。我心里怀疑，这么多东西，咋只有这点重量，我一看他那杆秤，秤杆小，秤砣大，便明白了几分，我正要发问，老伴朝我乜斜了一眼，因而话到嘴边，硬是没有说出来。那人说给老伴32元钱，老伴说二元就算了，给三十元就行。可他拿出一百元大钞，说是没有零的，我老伴一摸口袋，正好有零钞，便找给了他。

        第一次卖废品，卖了三十元钱，老伴很是高兴，说艰苦奋斗的作风就是传家宝。这时，有一小贩，骑着三轮车从小区经过，叫卖冬枣，老伴叫住了他，但她从兜里掏钱，却不见了那一百元钱，她摸遍口袋，连原先的钱，也没影了。

        以后还卖废品吗？我问老伴，老伴说，卖！艰苦奋斗的光荣传统不能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