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

“咚咚咚~”
好像没有人在。
很不想说，我非常不擅长面试。
希望他能早点来。
我最近很需要钱。
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这世道变了。
楼下好像有动静。
刚刚入行的时候，师傅对我说这荣耀将伴随我一生。
年轻人也都以成为我们中的一员而骄傲。
从我被神父捡回来那天，就开始一遍遍的听先人们的丰功伟绩。
其中很多人的名字，会和主教的名字放在一起，被人们传诵。

已经都过去了。

“人的肉体敌不过火铳，但教皇不会为一支火铳加冕！
你们要记住，脱去战甲，你们仍是陛下最好的骑士！
只为正义和公理而战！”
骑士团解散的那天还历历在目。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很轻，也很快。普通人可能走到背后也不会察觉到。
一个人很快走到我面前，我点头示意。
唰的抽走我手里的传单，带起一阵风。
好快的手。
拿钥匙，吱吱呀开门。
我跟着往门里走。黑乎乎的枪口迎着我的额头从门缝里冒出来，我侧头躲过，右手顺势握住枪口，想了想，又松了手。
里面传出一句话，“身手不错，进来坐吧。”

里面不大，一张床，一张办公桌隔开两把椅子。
很简陋，应该只是临时歇脚的地方。
“说说你自己吧。”他点着烟斗，自己抽着。
“我之前是个骑士，上过几次战场，后来领主用火铳队替换了骑士团，我们就出来自谋生路。”
我掏出我的骑士勋章，放在桌上。
“我能对付四个战士，不带火铳的。”
“很好，”他点点头，“那你家人怎么办，我们这行有牵挂了就不能放开拼命了。”
“上一次战役我的家乡被攻占了，都失散了，”我吸了吸鼻子，“我攒够钱就去找他们。”
“嗯，可以。”他点点头，“我雇佣你，不代表你要永远效忠于我。”
“我确实很需要钱。”我重复了一遍。
“好，干完这一票，我们会有一大笔钱，我分你两成。”

“啪，”他扔过来一张画像，用烟斗指了指，“这可是个大人物。”
原来是她，加冕仪式上我见过她，听说她的父亲是位仁君。
“你能看懂传单，这个也没问题吧。”
楼下有骡子在叫，他站起身来，瞅了瞅窗外，坐下继续讲。
“她的领主父亲在国王面前说了一些疯话，这里是王城，火铳队不能出面，只好找一些生面孔。”
“我记住她的脸了。”我抬起头。
“很好，明天接她的亲卫队就会到，我们今晚就得动手。”
“我拒绝，我是说，我接下次的活儿吧，胁迫女性是有违骑士精神的。”
他呛了一口烟，冲我摆摆手，“我知道，你们骑士不杀女人和小孩，我们也不会，我们去请公主喝茶，等她的父亲改口风了，再把她送回去，一根头发都不会少。”
这样还勉强能接受。我点点头，表示继续。
“我搞到她公馆后门钥匙了。王城的巡逻队半小时经过一次。等他们走远我们就动手。我踩过点，里面就两个侍卫。后门一个，大厅一个。我弄出点动静把侍卫引过来，你从背后抹他们脖子。配合好的话，不会有一点声音。过了4点，会有马车停到公馆后门，我们把人扔上车，就能领赏钱了。”
“背后？暗杀？骑士要堂堂正正的打败敌人，这是骑士的荣耀。”
“所以说你要走的路还很长。”他丢了个白眼，“我也不是没带过新人，这样吧，你去和后门那个单挑，你能打四个，他不够你打的，我躲起来，等大厅的过来支援就他脑门来一枪，一枪就好，还没有人能逃出我神手杰克的枪口。”他有些得意，又吸了一大口烟。
“你是伯尼杰克？”我心念一动，“听说你打死的亲卫能凑齐一个巡逻队？”
他怔住了，“你知道我的名字？”

。谁都没再讲话。
烟斗里的烟灰飘飘荡荡落到桌上，窗外的风吹进来，烟灰飘着，粘上他大衣。
他笑了笑，“没烟丝了，我再加一点。”
他拍拍大衣上的烟灰，伸手到口袋里掏摸了半天，冲我努了努嘴，“你那边的抽屉里有，一个小罐子。”
我跟着笑了笑，低头去拉抽屉。
电光火石之间，他掏出火枪，瞄着我的头扣下了扳机。
“轰”的一声，火枪炸了，他的右手马上变得血肉模糊，紧跟着是一声惨叫。
他没叫出第二声，剑尖刺穿了他的喉咙，第二声哽在喉结，发出嘶嘶的气声。

我从他身上摸出那张传单，撕下一半，团成团，扔出窗外。
“骑士是不会攻击手无寸铁的弱者的。”
我坐回椅子里，从口袋里翻出一本小册子，“A、B，拜尔德、伯德温……”
应该会值很多钱吧。我真的很需要钱。
还是快点收拾吧，马上太阳就下山了。
骑士还得扮女人，这世道真的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