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4-20
穿迷彩服的水果刀
五四青年节这天,我坐火车去石家庄。进候车室要安检。我把挎包放在黑色输送带上,进入两面挂有黑色皮帘的行李隧道,我走左侧的入口。安检人员手里的黑棒子在我面前郑重其事地上下晃晃,我进入,背起挎包。
右侧屋里有人边招手边说:“过来。” 我进去。 他说:“把刀拿出来。” 我瞪大眼睛,严肃地说:“没刀。” 他说:“在你包里。” 我翻着包,说:“你看,没有。” “这不是吗?”他说。 我说:“这不是刀,是水果刀儿。”我把“刀儿”字说的很细,嘴咧成好看的长条形,并稍加重点儿语气,还没忘记在脸上洒上一些笑容。 他问:“干什么去?” “培训。”没有预谋就蹦出一句没有眼睛的话。 他拿着我的穿着迷彩服的水果刀,开了,合上,合上,开了。然后说:“没事,能开能合的刀,可以带上火车。”我松了一口气。开始我还以为他说的是菜刀。 这样,我带着我的刀,上了火车。
第一次一个人出门竟然没有丢了自己,办完事,买票,返程。这次我有经验,提前把刀握在手里,主动交给安检人员看看,省得再掏包,安检人员说:“这不能带入。” 我又瞪大眼睛,说:“能带,我从衡水带来的,那里人说了能开能合的可以带上火车。” 一位女安检员说:“我们不是一个系统的,不能带,让送你的人带回去。” 我说:“没有人送我。”偌大的石家庄,我一个人也不认识,石家庄也不认识我。 “我邮寄回去。”我说。
车站广场旁边就是邮局。邮局的工作人员,拿着我的刀进里屋问了问懂行的,说:“不能寄。”一声霹雳把我满满的希望打入地狱,更有雪上加霜,一位女工作人员让我把小刀处理给她,另一位女工作人员让我送给她。我伤悲。我带着我的穿迷彩服的水果刀出了邮局的门。
来时花五十元买的,准备送人的,这下完了,欲哭无泪。在广场我走来走去,人多的摩肩接踵,都行色匆匆,没有一个人可以帮到我,我怀念雷锋。就是走到天黑也上不了火车,去南郊坐汽车,又不确定是否行得通。又遛了半小时,看到穿绿色旧军上衣的卖冰糕的老头,我的小刀的本家。我说:“我这有一把水果刀安检通不过。”他说:“啊!通不过呀!”边说边伸出脏脏的手接过,眼睛瞬间瞟一下,比一秒还短,就放裤兜里了。 我说:“嘿,你怎么放兜里了,我还没说完呢,把它处理给你。” 他问:“你要多少钱?” 我说:“我花五十元买的,你给五元就行。” 他很痛快,让旁边年轻女子给我五元钱。去掉一个空空的零,得五元,我走了。我的心葬在零里,水果刀最终也没有逃掉被处理掉的命运。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念我的水果刀。前几天有位同事收了一张百元假钞,我还劝她破财免灾,不要太在意。现在轮到自己,也不能潇潇洒洒地放下一把小刀。 我那穿迷彩服的水果刀,我回头望,回头望,在望你这一次,我就放下你。 并写篇文章祭奠一下,时间的刀会刮去你在我心上的烙印。 (2019年)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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