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时光里的故事诗意一支小笔

我内心里的一根刺

2020-02-18  本文已影响0人  拈花一笑千年妖

刚刚做噩梦,梦中不自觉啜泣醒了。醒来在被窝里哭了一场,蒙特利尔时间早上4点23分,听着室友睡熟的鼾声,我才悄悄平静,才敢把一直压抑在心里坏死成刺的东西拿出来讲。

这件事情其实很小,真的特别小,小到在我从小受到过的所有不公正的待遇里面它真的算不上什么。可它就是像一根刺,插在我心里,每当我想要用尽成长的坚强,梦想的温度,成熟的强度去干掉它的时候,它都会冒出来,重新扎我一下子,然后藏进更深的肉里。

那是我初二,冬天的某一个中午,应该是过年期间。

我亲舅家门口。

我和我表姐。

我穿了一件亲友穿剩下给我的很破很破的棉衣出现在她家门口,她家是他们村子里“黄金地段”的饭店。

四周没人,她指着我说:“你穿这么破,你就别往我家门口站了,客人们看到你这样,都不来吃饭了。”

不用说我当时初二,男生自尊心正是最强的时候。

不用说他们之前虽然也看不起但也不至于这样赤裸相待,我不用说我把自己本已经自卑到尘埃里面的心再拿出来被他们践踏。

我只想说:我记住了这句话。 在以后的多少个日日夜夜,这句话折磨着我。很多次从梦中醒来,很多次从繁重的学习中走神无法拉回,我都是无法面对这种状况。

就像我刚刚说的,这种事情真的在我所有的受到的不公正对待中真算不了什么。

我舅向我妈告状,说我和他见面不打招呼。然后我改,见了面就叫舅,他一个白眼甩给我,一声不发地扬长而去。

我妈曾经在村子里卖炸的油条包子之类的食物,家里没柴火,我姥姥家里有。他们邀我妈去他们家里做。结果我妈一边做一边吃,本来要卖的,全被他们吃完了。我妈回家后来在我面前大哭了一场。可那时候,我才不到十岁。

生活中的这种例子不胜枚举。可唯独说我不配站在他们饭店面前的这句话在我心里生了根。

我已经成年了,我拥有更加完善的自我认知和知识体系。我努力阳光,褪去贫穷带给我的戾气,在知道这个世界残酷的同时努力去寻找它的美好,努力去想按照我内心想要的方式生活。可我的思想里就是有这样一个阴暗的角落。

那颗自卑的种子已经在我心里生根。尽管我极尽所能的去拔掉它,去斩草除根。可我发现,我做不到,至少现在不能完全做到,每一次根的拉扯也带动整个心灵的震颤。

我出国后,他们在微信群里聊天,说等我回国的时候,务必告诉他们,因为他们要我给他们带礼物,带化妆品,带苹果手机。

这么久了,他们从来没有一句话,一个词,哪怕一点语气问候一下我在国外的生活怎么样。他们唯一想到的,是我的用处。

我想,贫穷的另一个缺点是,纵然你变得强大了,在他们心里,你还是那个卑微的不足称道的人。这种历史遗留的有色眼镜会保留在他们的灵魂里,他们在你面前依然会自恃高贵——尽管你已千万倍强大于他们。而且他们还会极尽所能地去打压你,不择手段地去诋毁你,甚至连摧毁你所有的努力都有可能——因为他们心里不平衡!

我当然有很好的亲戚。我姨对我就特别好。真的就像圣光一样在我的生活中,让我撑过黎明来临之前的漫漫长夜而不至于黑化,变成一个乖张暴戾的人。我经常觉得自己被边缘化了。除了我的父母,我姨,我自己,我不知道还有谁会在意我的存在或者消逝。不过我已经适应并喜欢这种感觉——因为我不用负责,我不用再把自己限定在亲友忠孝的狭小空间内,我不用对他们负责。他们的言论他们的话,赞美也好,诋毁也罢,都已经不会对我有什么影响了。

我现在喜欢放大生活中的善良和美好,对亲友甚至是陌生人的一点点善举都热泪盈眶。我很喜欢这个世界,我很喜欢自己现在的这个生活方式。

前天晚上健身房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公交卡丢了。坐公交车要3$多,我不舍得。一个人走在加拿大温度零下的大街上。车来车往,行人很少。我一个人,风挺大,特别冷。我就跑起来了,边跑边大声唱的那种。

我第二天去健身房找的时候,那个小姑娘很热情的跟我招呼,当她拿出我的公交卡的那一刻,我真的特别感动。看着她,我连说了两个谢谢,真的是发自内心的那种感谢和感动。

一个朋友——一个目前对我影响很大的朋友教会我:带“病”生存,即不要老是想着怎么除去内心的这些你觉得不好让你痛的东西,尤其是当你无法除掉他们的时候。你要学会带着这些个伤痛和不愉快生活,学会和自己和解,带着他们,一样可以生活的很美好。

我的性格里不只有阳光,偶尔会有暗黑,但这并不影响我活出自己喜欢的样子。感谢让我明白这种道理的那位朋友。

贫穷当然很可怕,特别是一个贫穷的圈子充满了粗鄙的人,欺骗和轻蔑是那个圈子的通行规则。而善良是用来尝鲜的东西,再善良的心,缺少阳光,时间久了也会枯萎。可是生在其中,我们真的没得选择,当我们选择成为了生活的强者的时候,我们毕竟拥有了爬山的经历,相比于那些出生在山顶的人,我们更知道山路崎岖难行。在那些人生难免下坡路的时候,我想我们会走的更加坦然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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