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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小说 你喜欢切格瓦拉吗(八)

2017-07-19  本文已影响323人  罗衣一时聚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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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雨果在发现幽幽逃跑之后,就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了马翔。

他说,我就和你实话实说,幽幽现在的瘾,如果每天不吃那玩意儿的话,她的身体是会非常难受的,那是一种常人根本无法了解,也根本无法承受的折磨,比死都难受的折磨,你向来干这行,我想你能明白我在说什么。

马翔不语。

我等她回来。她必须回来,否则她是活不下去的,你应该明白,几乎没有人能戒得了三夜堇,威廉巴勒斯都戒不了,她也一样。

还有,幽幽知道,我的瘾是和她一样的,我的感受和她一样。她一天不回来,我也一天不会自己独自一个人吃那东西,我要她知道,我是和她一样在受着身体上的无尽的折磨,我了解她的感受,我绝对不会独自一人丢下她的……

你懂吗?请问你能做得到吗?

马翔回答道,对,我确实做不到。我确实没有你那钢铁般的意志力。但是陈先生,我绝对不会用这样的办法去控制她。

这不是爱,这是一种情感的独裁。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

老王的儿子

幽幽认识老王的时候,正是她根本不照镜子的时候。

因为没什么可照的,镜子对于那时候的幽幽来说,是一种讽刺。

后来——是很后来的后来了,老王对幽幽说,哟,其实你还挺漂亮的嘛。

幽幽听了都有点傻眼了,她想,在老王眼里,她不是一直都是一条毛毛虫一般的生物吗,这样的生物,还有漂亮与否的分别?

是马翔把她带到老王那里去的。

马翔说,老王上过医学院,但是没有去当医生,他一辈子研究致幻剂与毒品,也许他可以帮你戒掉三夜堇。

是“也许”?那时候幽幽只问了这么两字,半晌,说,马翔,我知道,三夜堇是戒不掉的,但是我不想死在他那儿。

他当然是指陈雨果。她从他那里跑出来,就是不想死在他那儿,她不想恨他。

如果一直,一直,一直这么下去,她一定会恨他的,但是她不想。她对他的感情非常奇特与微妙,只要分开了,她想的全是他的好,而忘了他对她的戕害。但是,如果两人继续绞在一起,以前那段美好的关系,一定会一天比一天的腐烂,变质,生蛆……

马翔当然知道,她跑出来不仅仅是为了她自己,她还是为了陈雨果。

陈雨果一直在幽幽的治疗过程中,不断地让人送来三夜堇,他恳求她,吃一点,只有你吃一点,我也才可以吃一点,只有你活着,我也才能活着,这是神灵给我们俩安排的命运,你为什么要反抗?

幽幽对马翔说,以后但凡陈雨果带来的东西,就不要再拿来了,她宁愿死,都不会再回到过去。

是的,她不再恨他,但她也不会再回去了。现在她很明白自己对他的情感是怎么样的,其实,情欲和爱情,是一对长得很相像的姐妹,很多人都分不清她们之间的区别。在从前,她误以为,情欲就是爱情,但她现在知道了,那不是。

所以,她宁愿死。宁愿死她都不能骗他,她是爱他的。

在这点上,她天生就是这么的执着与残忍。对别人残忍,对自己更残忍。

但每次马翔都得想很久,和老王商量很久,因为他心里也实在没底,他对老王的医术,学术造诣都没得批评,可是,可那是三夜堇啊,从来都没有戒除的先例,老王这是在做开天辟地的事呢。

而老王呢,总是对着那些小瓶子发一阵呆,然后一挥手,说,倒了。

有时候,按马翔的意思,他看到幽幽那么痛苦,那种痛苦的程度,是生不如死的,他真想把三夜堇拿到她面前,对她说,实在不行,那就……

老王却啪的一拍桌子,说,什么话,那她就永远都好不了了,在这个世上,没有人会有钢铁般的意志力的,人人都是血肉之躯。

但是,当他听马翔说,陈雨果身边有药,却硬是不肯吃,而愿意和幽幽一起受那种折磨时,老王摇摇头叹了口气,说,这倒真是病的不轻。

老王叹息完,就回去哄幽幽吃他配的药和做治疗,那种治疗威廉巴勒斯也在书里写过,全是非人的折磨。

威廉巴勒斯不肯做,吃不消做的事,幽幽也同样做不了。老王就哄她。老王的研究所很小,除了两个护士,一个杂工,一个保安,也就没有其他人了,老王在哄幽幽吃药或者治疗前,都会说个笑话:我儿子的老师问我,王先生,听你儿子说,你们俩有一个共同爱好,请问那是什么?我回答,那很多啊,比如我们爷俩都爱养个狗啊,逗个猫啊,赶个鸭子上架啊什么,老师说,王先生,可您儿子怎么说,你们俩的共同爱好是绣十字绣?而且,你们还要合作一起绣一幅金陵十二钗?

幽幽就听了笑。老王便趁机给她注射了针剂,一边注射一边继续侃,……老师还说,王先生,你儿子说他现在每天在看你推荐的一本好书,请问你推荐的那书名字是什么?我说,咳,是《战争与和平》啊,对吧……啊?老师问我,可您儿子怎么说,他如今天天在看《怎么做药膳》?

那是一段与世隔绝的日子。那是一段非人的日子。可那段日子对幽幽来说,也是有幻想与回味的,比如,老王的儿子,老王那个会绣十字绣,会做药膳的大儿子,鲜龙活跳的,他天天都有着层出不穷的奇闻异事与新鲜花样,一日一日的,陪她度过了她最艰难的时光。

所以,一直到最后来,她才发现老王根本就没有儿子,因为他从来就没有结过婚,他也从来就没有要打算结婚生孩子时,她有点遗憾,因为那时候她总是在想,等自己好了——假如自己能好的话,她一定要出去见见那个孩子,至少,看看他那幅金陵十二钗绣的如何了。

老王说——老王说这话时和《安娜卡列宁娜》里的列文一模一样:对不起,我只会爱美丽的,神秘的,不同凡响的女人。

幽幽想,貌不惊人的老王,为什么就不能爱美丽神秘不同凡响的女人呢,这是他的权力。但是,那美丽脱俗的女人,也未必肯给他生一个那么可爱的儿子,生一个让她一直萦绕心怀,一直在心里惦记着的孩子。

在当时,这个念头支撑着她,天天陪着她吃药,打针,做治疗,她天天都想,她离“好”又近了一些了吧,她离见那个孩子的日子,又近了一些了吧?

但是,这一切其实都是幻景。就像吃下三夜堇之后会产生的幻景一样,那个天马行空活蹦乱跳齐天大圣一般的孩子,竟然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可是人生,不就是由这些幻景组成,折射,再闪烁,就像万花筒一样,给人以一点五彩缤纷的碎片,才能让人好好地一天一天地活下去的吗,如果一个人活的太实在太没有诗意与超拔了,那日子还有什么意思和盼头呢。

在幽幽的治疗期间,马翔来的次数不多。

幽幽知道他平时很忙,而且,他和老王算是什么关系?她从来没有问过,因为知道不该问。

老王一看就不是他那个道上的,却又像是和他熟识多年的样子,两人之间,似乎有一种微妙的,心照不宣的默契。

马翔最后一次来看她,是初冬了,因为他给她带来了糖炒栗子。

他一直看着她吃,然后又给她剥了几个,他只是微笑着,也没说什么话。

老王试验的新药又失败了。这,已经不知道是老王生命里的第几百几千次失败了,幽幽想,自己大概是不会好了,可能永远都戒不了,不过呢,也没关系,她的命本来就是捡回来的,上次摔断腿那回,本来就该一切结束的。

但是,当着马翔,她表现出很明朗,很开心的样子,因为他们见面很少,她不想让他看见愁眉苦脸的自己。

半晌,马翔忽然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那手势特别轻柔而温存:我明天要去北方开一个会,可能回来后也会很忙,所以,得有一段时间不能来看你了。

没关系。幽幽回答道。

你的事儿,我都放在心上。

幽幽不知道他说的“你的事”究竟是指什么,如果是指戒毒的话,她都想告诉他,那就听天由命吧。

后来,她才知道,其实“你的事”很多,除此之外,还包括她的公司,小虎,老关,海子,另外,还有陈雨果。

她一直都不知道,在那段时间里,马翔怎么能把这么多事都事无巨细地处理的妥妥当当,无一遗漏的。

特别是陈雨果,她到最后都不知道,马翔是怎么说服陈雨果的,总之,陈雨果回了家乡,在他家乡的医生那里,他开始戒三夜堇的瘾。

把身体养好。马翔说,你要相信老王,他一定能成功一次的。

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吃饭,还要烛光晚餐吗?

幽幽点点头,问,难不成你想请吃路边摊?

是最平常的家常闲话,是最平凡的一个初冬的下午,有点太阳,有点温煦的感觉,但是,自此之后,幽幽,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叫马翔的男人。

稻香

幽幽作为一个健康人,从老王那里出来时,这个世界已发生了不少故事。比如,陈雨果家乡的金沙皇后,在那一年里价格涨了3倍多,而世面上却已经没有真的金沙皇后出现了,因为那年原产地下了大半年的大雪,金沙皇后颗粒无收。

就在那场连绵不绝的大雪里,据说,陈雨果的毒瘾已经戒的差不多了,这也是后来老王告诉幽幽的,老王对那个民族的巫医非常佩服,说是在那种极寒的状态下产生的巫术,居然能打败他的科学,他是五体投地啊。

另,他们这个城市今年也是多雨雪。在今年最大的一场春雪过后,马翔所在的忠义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的老大,除了贩毒之外,还拥有房产,金融,医药,物流,航空等等各大公司,一句话,如果平安无事,他就是本城的李嘉诚,但是,如今他也折进去了,贩毒罪名成立。而,从首富到阶下囚,中间似乎只隔了一层纱。

老大入狱后,忠义堂烽烟四起,据传说是马翔和三当家立刻开始火拼,最后三当家死于非命,而马翔,不知所终。

幽幽想不出一个人怎么会最后只剩下四个字“不知所终”,他到底去了哪儿?

她去问老王,老王说不知道,和老王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她知道老王是不会骗她的。

那么,他就是真的不知道,马翔去了哪。

幽幽出来时,已是初夏,所以,她没有看到那场今年最大最寒冷的春雪,都说今年春雪之后,这个城市有了一场革命,可她想,革命就像是大雪,等革命过后,也就是说,等雪融之后,那又是什么样的情景?

或许更萧瑟,更不堪。因为,她再也没见过马翔。

据表姐说,小方很快就找到了他儿子的继母。听表姐那话里的意思,还隐含着,你看你以后连给人续弦,当后妈都没资格了都歇菜了您那。

幽幽只是笑笑。

那女人幽幽在路上还见过一次,看起来挺温顺挺端正的,她想起那一年看见的,那位穿着貂毛睡衣的前方太太,似乎,是同一个类型。

对于这世上的大部分人来说,所谓爱情,所谓婚姻,所谓这个那个的对象,都是这个不行,再换一个,几乎是谁都可以的,从来都没有情有独钟这回事。

似乎,谁都不像她那样,有着那么执拗的念头,并且,非得要坚持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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