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成了老妈子，她却是人见人夸的漂亮妈妈？
为什么你成了老妈子，她却是人见人夸的漂亮妈妈？
文|明昀燕
“你知道吗，你要是出国去了，我的心都空了。”
虽然她假装在干手头的事情，但我不敢看她充满情绪的样子。
我心里很复杂。
不过是一次放假回家，和妈妈聊到大学毕业的出路。不过是随口提到出国，也没有往深处想太多。不过是无意间，妈妈流露出的深情让我想逃避。可是立马我察觉出了这种逃避，很没良心。
她把全部的心血放在我的身上，勤劳地干家务，在家上学时勤劳地接送，勤劳地做饭洗碗洗衣服，是天底下含辛茹苦的母亲们的典型代表。
有一次我看到了她年轻时候的照片，红格子裙青春的脸，还没有隆起的两块大颧骨，还没有垂下的松垮眼皮，还没有笑起来唇线向下弯曲的“覆船口”……
于是在每次妈妈强烈地向爸爸宣告自己每天在家干了那么多事，吃力不讨好的时候，我眼前总会浮现出那张照片，她年轻的模样。
我也不例外，总会被妈妈指责没良心，因为她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情，我却没有给她应得的回应。我经常会像龙应台笔下的大儿子华安那样，在妈妈满眼深情看着我的时候，“勉强忍受母亲的深情。”
我也经常自责，顺着我妈妈的思路。她明明为我做了这么多，可是我并不那么喜欢她。但她做了那么多事情，她一定是没错的。于是这一定是我的错。我，没良心。我，身怀负罪感。
如果不是认识她，我的没良心，我的负罪感，可能永远得不到解答。
1. 会做家务，不等于贤惠
我表姐。
当我还没上大学的时候，脑子里全是张爱玲、毕淑敏、柳永、亚里士多德、阿伏伽德罗的时候，我对她的印象是这样的。
撑着头侧卧床上玩手机，如果卧室没找着她，那就躺沙发上了；踩着高跟鞋涂着烈焰红唇，问我新做的睫毛好不好看；嚷嚷着要给我家装无线网，结果弄到最后还是我趴在地上收拾残局……
那时候我是个文艺小青年，更何况有我那么会做家务的妈妈做对比，所以对我姐姐是各种看不惯。懒惰爱美又不专业。和我的小青年风格完全不融，所以我固执地认为，除了吃吃喝喝我们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当时的我不会想到，几年后的此时此刻，我对她竟然是崇拜的。
我真正了解和认识她是从大一的暑假开始。那次放假我被邀请去她家玩，我被她家和谐的氛围触动到了。
她家的墙上有个两表，上小学的大女儿和幼儿园的小儿子一人一个，上面记录着两个宝宝的“打工收入”。你一定很好奇，这么小的孩子，哪来的打工？
原来他们全家除了做饭洗衣服这些能力之外的家务活，其余大多是两个孩子干的。于是他们家出现了这种情况。爸爸打篮球之后的袜子衣服都是大女儿的任务，小儿子调皮一点，但是会拿块小抹布擦桌子，每次劳动都是有偿的，两个宝宝的零花钱全是自己挣的。
这些说起来不痛不痒，但是我看着小侄女洗袜子的时候，一大脸盆黑的白的袜子，漂浮在泛着白泡沫的黑水里，小手紧紧攥着袜子来回搓，小脑袋低着，那认真的模样看起来还是很感动的。
有次小侄女为了凑钱买喜欢的那个25元文具盒，拉着刚打完篮球的爸爸，“把你的袜子给我洗好不好？”
而在我们家，我想拖地会被妈妈质疑，你拖的干净吗；想洗碗会被嫌弃，你一边玩去吧，那么慢还不如我自己来；想学炒菜会被撵走，厨房这么多油呆这儿干什么……我就是这么长大的，所以现在我妈妈更嫌弃我了，你看看你这么大了什么都不干，别人家的孩子都自己刷鞋洗全家的衣服。
有次我姐姐问我了，“你会不会觉得做我们家的孩子很累？你妈妈是绝对不会让你做这些吧。”
我，“额……”
妈妈的事情并不是做的越多越好，当家务这个本该全员参与的事情都被无私的妈妈做了的时候，爸爸和孩子就只能蹲在沙发里看电视了。妈妈的怨气越来越盛，而觉得妈妈做家务理所当然的爸爸和孩子，就会觉得妈妈怎么会有那么多诉不完苦，怨气又是那么无厘头。
2. 爱自己是更高明的爱孩子
“她总是一脸嫌弃地说我臭美。”我姐姐拿出她的标准姿势躺在沙发上。
“可是我知道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姐姐一脸的骄傲。
“因为我问她，你是希望我漂漂亮亮去接你放学，还是像楼下的妈妈什么也不打理。她噘着嘴笑笑没说话。”
这话题起源于她嘲笑我不会化妆。
因为我妈妈从来不化妆，就算洗完脸，也从来只是用我的青蛙王子顺带擦一下。以至于我上了大学被室友笑话，你竟然还在用青蛙王子！
那时候我竟不知，擦脸需要用两瓶东西，一瓶水，一瓶乳。
说实话，我上学的时候，总是很羡慕那些同学，有一个很会打扮的妈妈。
她们的妈妈会给她们买很潮的破洞裤，而我的妈妈却给我买了一双深棕色特别丑的球鞋；她们的妈妈会带她们去烫头发，而我的妈妈连披散头发都不让，因为这样“不像读书的孩子。”
这也不能怪妈妈，因为她连自己都不会打扮。
她把所有的钱都用来给我和爸爸买衣服，或者是只给自己买减价的衣服，以至于每次出去吃饭见她朋友，她满柜子找不到一件合适的。她从来不买什么化妆品，再热闹的场合也只是擦一点很久之前的旧口红。她不知道给自己护肤，所以她的皮肤很松垮，以至于有次别人当着满桌子的人说爸爸比她年轻好多，她回家告诉了我，还难过了好一阵。
我的妈妈不懂得爱自己，所以在我的概念里，也没有爱妈妈这一条。
“她在家玩的时候，时不时会来粘我，说妈妈这呀那呀。我就会把她撵走。”姐姐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路，看着她漂亮又幸福的模样，我真崇拜她。
台湾中央大学认知神经科学方面的教授洪兰，在TED演讲中提到“母亲是家庭的灵魂，母亲快乐，全家快乐；母亲焦虑，全家焦虑。”
当妈妈肯花时间在自己身上，好好打扮自己和提升自己的时候，妈妈的心情就会变好。妈妈开心了，家里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唠叨。于是家庭和谐，也就随之而来。
所以当我的妈妈把所有的爱都放到我身上的时候，不光是忽略了对自己的爱，还会让我觉得她的爱很沉重。
什么事情都会过犹不及，过多的肥料不会让植物长得更快，而是会烧苗；过分的爱不会让人觉得滋养，而是承受不了。
爱自己其实比爱孩子更高明。
3. 好心态的女人最好命
姐姐生二胎的时候差点就没从手术台上下来。
当时剖腹产的时候，姐姐的心脏出了问题，立马从产房转移到了心脏科那边。
“后来高烧了七天，血管都瘪了，营养液都输不进去。”她靠在门上，仿佛在和我说一个别人家的故事。
“当天晚上我被送到重症监护室，我后来发现那间屋子里就我一个人是正常的。我旁边有个出了严重车祸刚做完手术的，还有个吊着氧气瓶一直在哼哼的，我那天晚上都被旁边的人吓死了，第二天就和医生嚷嚷着要搬出去。”她像是在讲笑话，眼角的鱼尾纹都出来了，我也在旁边没心没肺笑的前仰后翻。
后来我笑完了，捂着笑酸的肚子，意识到了当时的严重性，可是看着眼前微胖的说笑着的她，仿佛这些不是发生在她身上。我觉得很不可思议，“你怎么这么乐观。”
“那怎么搞嘞。”说完又跑到沙发上来个美人躺，阳台上的夕阳斜撒进来了，把她的头发边缘照出了一圈光。啊，她发光了。
从鬼门关溜了一圈，也没有对生活有多恶意的揣测，没有怀着对健康生活的珍惜而惴惴不安。还是照样的干我的事，没事人一般的。
这样的好心态，除了让自己过的舒心，也会让身边的人舒心，因为和她说话你不会有压力，不用担心会踩到雷区。
让我不解的是，她的好心态，对老公也是一样的。
有次姐夫参加同学聚会，姐姐的态度让我很吃惊。
“你怎么不穿的好看一点。”
“你今天晚点回来，在外面多玩会。”
我当时就睁大了眼睛，不是一般人都会说早点回来吗？
“哎呀，他回来早了又来烦我。”说着还不停翻着手机，就像自己有什么正事干的。我在旁边望着姐夫笑。
姐夫来了一句更惊人，“你姐姐当初要是没嫁给我，那她一定是我的小三。”
这一家人，就是这么奇怪了。别的夫妻互相猜疑翻手机翻钱包翻口袋还来不及，他们俩就是敢把这事儿说的酸溜人了，我在一旁看他们一来二去，笑的完全停不下来。
待姐夫走了，我问姐姐，你为什么要他穿那么好看，不怕他找小三？
姐姐这回一本正经看着我，我想她说的这句话我以后都会记得。
她说：“每个男人到了那个阶段都是一样的，你是拦不住的，该来的会来。”
这不，后来在新年宴席上，姐姐姐夫的同学们围了一桌。姐姐端起酒杯敬了姐夫。
“2017年祝你找到小三。”
举杯尽，宾客欢，各家的孩子嬉闹奔跑在饭桌旁，桌上的火锅蒸汽氤氲而上，灯光分明了它的踪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