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湾温情的瓯江水
我和小桃子,是两个城市的人,在我五六岁时候我们俩认识——她比我小两岁
我一般跟别人这么讲,“我是温州人”。确实,我出生在温州,也成长在温州。但我父母都是丽水龙泉人,他们在温州工作。我老家是丽水的,小桃子是土生土长的丽水龙泉人,正如当地著名的青瓷一般,她质朴、纯净,又不失活泼与爽朗,这似乎龙泉人的性格。
龙泉是个很小很小的盆地,水清树荣,山多草盛,市区小,乡村多。我外婆家与小桃子家都在白塔村——我没在这村里见过什么塔,我不清楚名字从何而来,但我对一条河印象深刻,白塔村在河边的高起处,经常有人走下楼梯到河滩伤去,洗衣的,放鸭子的,捕鱼的,捡螺狮的,这段河水很浅,没过脚踝。这条河是项链的那根带子,串起了一个又一个宝石般的小村庄,它是时光沉默的母亲,以浅浅细流,孕育了山冈间的葡萄,院落里的柑橘,篱笆上的豌豆花,以及远处田野上的稻花香,还有一个又一个孩子的像安房直子笔下的童话般的童心梦想。
听说,这条河,是瓯江水系的。
我小学是在温州的杨府山对面,杨府山顶上,可以俯瞰整个温州城,那时候奶奶告诉我,我看到的那片水域,就是瓯江。温州的文化叫做“瓯越文化”,柔和的南戏,朴素的蓝夹缬,我其实没怎么见过。我只知道那瓯江,和那条小河是同一片水的。只不过我看瓯江,波澜不惊,晴空下,灰蓝色。与那条小河远望都碧绿,近看的棕黄,完全不一样。是否有泾渭分明处呢?
老师说,老舍的《济南的冬天》不仅仅是对自然风光的热爱,他用“温晴”形容济南,这一湾瓯江水,我用“温情”来诠释,也学着那些大作家,要联系到水边的生活。
小桃子小时候,管这条河叫做“海”,那时候我已经去过海边了,毕竟我是沿海城市长大的孩子,那时龙泉还法吃到新鲜的海鲜,我记得年夜饭桌子上虾姑的干,真的不好吃。我纠正了小桃子好久,什么是海,什么是河,可我发现所有白塔村的孩子都这么叫,只好作罢。
后来这条小河有过“封河”期,听说淹死了人,小桃子的老师就规定不能让他们去河边了,我当时内心是:你们老师管得真多,你去玩人家又看不见。不过小桃子说同学都住在附近,被看见了就不好。这我很羡慕,我记得我有次去我闺蜜家玩,回来一直打不到车。这个规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撤掉了,我们又可以上河边玩去了。
又或是想起在小桃子家看《大鱼海棠》,我遥望着那阳台外小桃子所说的海,构想着春去秋来,与我们的大鱼。
亲爱的小桃子,今夜,我在瓯江下游的这头,放下一只你教我叠的纸船,寄你一船的星,与一整个瓯江的乡愁——是夹杂着一点点愁绪的幸福,以它的方式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