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伤疤

他的左臂上有两个伤疤。

是两个圆形的伤疤，约摸手指粗细，隔着大概一指的距离。

他极少主动展示它们的存在。

偶尔有人发现它们，问起它们的来历，他会说，那只是一个不足为道的故事。

曾经，一只成年东北虎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当时人都麻了。

它跟他保持着几步之遥，盯着他，时不时吼一嗓子，强调自己的存在。

他也盯着它，不敢乱动，只能紧紧抓着登山杖，一点一点地后退。

他不知道这对峙持续了多久，只知道它忽然扭头走了。

于是他也转身逃跑。跑了没几步，他听到背后传来踏地声。

扭头一看，它的脸已经占据了他整个视野。

他下意识地伸左手去挡，眼看着自己的手臂几乎整条没入虎口之中。

剧痛传来。他被它扑倒在地，没了退路，只能挥起登山杖，反复砸它的脸。

它似乎被他的手臂噎住了，喉咙深处发出作呕的声音，脸也被结结实实地砸了几下。

它又一次扭头跑了。这次，他是看着它跑的，直到它彻底没了踪影。

从那以后，他的手臂上便留了这两个伤疤。

它们一直在提醒着他，无论何时，都不能转身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