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爱的姑娘,却也是伤害你最深的人。
我一直都记得林七七第一次和我说话的场景
高一开学的时候,那个下午教室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就在那时我听见一个甜甜的声音:“同学,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我诧异的回头就看见一个很漂亮而女孩,浓密的长发。一双眼角微翘的眼镜,语笑嫣然,这个词来形容这样的女孩在好不过
“你怎么……还不走?”
“我在等你,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和我一起走”
谁也无法拒绝有个女孩站在你的面前,头发软软地披在肩上,眉眼温婉的模样,仰着头与你说话,眼神里,带着小小的期待。
于是我点了点头
在没有和林七七成为朋友时,我总是默默地演绎着自己的孤僻,没有人会注意我,也没有人会主动亲近我。
容貌一般,成绩一般,总之什么都一般,一般到如有人问起我来,虽然我与他们日日夜夜在一起,被问者总会冥思苦想良久,说她呀……她呀,因为太过陌生,他们无法将我形容给别人听
林七朵则不同,你如问起她来,形容词便会以排山倒海的气势扑面而来,她漂亮,她聪明,她的声音很甜美,男孩子们说起她来总会很兴奋,女孩们完全是羡慕嫉妒恨
从那天开始我们真正成为了闺蜜
我们一起吃饭,一起去厕所,一起去逛街
呐,今天的午饭你去食堂吃么
呐,看看我的裤子后面有没有弄脏
呐,你掉厕所里了
呐,我感觉黑色好看了
呐,我肚子痛,体育老师问到了就说我请假了
呐,不用介意的
呐
是不是,每一个女孩在最美好的年华都会遇见一个人,在孤独年华里陪伴着一起成长的另一个女孩。
如果所有的相遇都停留在年少时,那该多好。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后来在漫长的人生,无论有多么的不能坚持难堪的时候,想一下,嗯,原来她一直都会在,就会感觉到安心
你最爱的姑娘,却也是伤害你最深的人。记得午后的阳光如流水一样,倾泻在泛着尘土味道的房间,我们两个坐在高高的窗台上,望着外面宁静的操场,林七七从书本里拿出一张淡蓝色的信纸,打开信纸只看见用钢笔写的情书。
“其实我也愿意,要是一个只知道读书的书呆子该有多好,翻天盖地的测验,各科繁重的作业在书呆子的眼里,应该是种享受……
可是,我偏偏不是”
林七七看着远方的天空说到
“那你喜欢他吗?”
“喜欢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年少时不就应该好好爱一场呀”
“不知道以后我们会如何”
“不管如何,我们都不要分开好吗,想想看,等我们老了的时候,还可以在一起该多好呀”
多年以后,我才明白没有什么感情是可以抵达永远的
高三的时候林七七恋爱了,她带着我去看她的男朋友,在一个广场附近,里面有台球有跳舞机,算一个小型的游乐场。
每一个周末那里总会积满各种光怪陆离的男孩子,他们染着各种颜色的头发,裸露着上身打台球,大声讲粗话
我从来没有去过,当我们突兀的走进去的时候就听见有吹口哨的声音:“喂,这不是老大的女人呀”
那是我第一次见张树林,他穿发白的深蓝色的牛仔裤,线条流畅的白衬衣,在跳舞机上脚步踩的又帅气又潇洒
林七七拉着我的手告诉他说:“这是我最好的朋友”
张树林扬起嘴角说:“久仰大名了,早就听说她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
后来我总是在想如果后来七七没有遇到张树林,她也许是应该享受被男孩子宠爱的姑娘,毕竟她那么美,只可惜她还没有盛开就遇见了生命的克星
因为高三我一直是忙碌于学业,林七七却经常性请假旷课,有一次她连续一个星期都没有来,班主任给她打电话也是打不通,那时候还没有手机,只能靠座机联系,每个下午我都会给她打电话,只有滴滴的声音电话就挂断了
我在一个大休的时候按照她和我说的地址找到了她,我敲开了门是她出来打开的门,她的头发凌乱,眼睛上还有泪痕,我们四目相对不知道说什么
“班主任说,如果你在不回去上课的话,可能毕业证都拿不到了”
她张了张嘴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眼泪就流了出来
“倪小胖,怎么办,我爸妈要离婚了,他们吵架吵的很凶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摔了”
“呐,不要怕,不要怕。”
我拥抱了她却不知道如何安慰
那是我们高中最后一次见面,后来明白有很多事情是年少时我们无能为力的
高考结束后,我去了一座沿海城市上学,那里有绿树红瓦,还有大海与海鸥,我很喜欢那座城市,空气湿润,人们友善
有一天下午,当我从图书馆的路上往宿舍里走的时候,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喂,倪小胖,你猜猜我是谁呀?”
声音洪亮而有开心,我想了好久这座城市知道我的号码的人变不多呀,声音的另一头传来
“呀,我是林七七呀,你这么快就把我忘记了,你也太没有良心了”
我内心欢快的像个小孩子,“谁让你和我说普通话来着,说家乡话不用猜我就知道是你了”
后来我们聊了好久,她决定回去复读了,我开心的说,“太好了,你要考来这座城市呀,等我放假了回去找你呀”
十一长假,我在她复读的学校门口等着她放心,只是和她一起出来的是另一个男孩子,她挥手与男孩子告别,跳上了我的自行车。她拦着我的腰问我:“小胖,你啥时候给我找个姐夫呀?”
我支支吾吾地说:“我也不知道呀,你和张树林怎么回事”
她停顿了好久说:“我们分手了”
后来就是漫长的沉默,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好像在某一个时刻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走向了不同的路
林七七回去复读的时候很努力,有时候她会用公用电话给我打电话倾诉一些事情,后来有一次我清晰的记得她说“倪小胖,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我说:“那你就和我考了一所城市吧,我们也好做伴”
后来她高考的时候发挥的特别好,她的班主任给她规划地城市她都可以去了,可是她执意要来我的城市
她来的时候我去车站接的她,她依然是那么漂亮与开朗,我给她拉着行李箱她兴奋的如同小孩子一般看着校园,后来我们经常会一起去图书馆看书,去海边看日落,
过年一起坐车回家的时候,还没有下车我就看见了一个特别熟悉的背影在车站徘徊。
冬日的早晨有微波的雾气,呼一口气就可以看见白色的雾水,是好久不见的张树林
他依然是很帅气,当我们下车的时候,他接过林七七的行李说:“你们还没有吃早饭吧,我请你们吃饭”
在一个小吃店里,三个人做在哪里尴尬,沉默,漫长……
后来张树林先开的口说:“七七,过了年我想去你的城市打工,我们还可以在一起吗?”
林七七低着头喝着粥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太冷了,我看着她的睫毛上有白色的雾气
我代替七七说了句,“好呀,你来我们的城市我们请你吃饭”
张树林来到了我们的城市,我又开始恢复到一个人的状态,林七七开始不住宿舍了,她搬出去和张树林一起住了
后来临近毕业的时候我接到了她一个电话,她在电话那边哭的泣不成声,我问她怎么了,在哪里……她都不说话,只是一直在哭
她后来给我发了一个地址,我赶去的时候,她一个人做在医院的走廊,她抬头看向我说“倪小胖,我怀孕了,可是他不要我了”
我看着憔悴不成样子的七七,怒气冲冲的给张树林打电话:“她那么贱,我要她干嘛,你问问她这是谁的孩子?”
我握着电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可是我还是骂了他一句:“你混蛋,张树林”
挂了电话我握住了她的手说:“不要怕,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的”我肯定的点着头
出院的一个星期正好我一边忙碌着找工作一边去照顾她,每一天就像一个战士一样
就是在那么兵荒马乱的状态下,我遇见了林一江,
下午的时候我在外面等待着面试,一直在看手机的时间,一个人冷不丁的说了一句:“这位同学,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看着这个穿着西装,瘦瘦高高的男子摇了摇头,后来是他面试的我
他说:“好巧,我们是一个学校的,你应该喊我一句师哥”
他随意的说着话,我的脸却不知道怎么就红到了耳根
我在林七七的身边,他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被录取的时候,林七七看着我一脸羞容说:“呀,我们倪小胖终于情窦初开了呀!”
我拿着手里的汤喂她说:“闭嘴,喝汤”
后来,每一次我给张树林打电话他都不接,后来有一次上网我在他的空间里看见了另一个女孩的照片
而林七七好像也很快忘记了他的存在,她本来就漂亮,身边从不缺乏追求者,于是开始见到她的次数又开始少了
而我也开始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恋爱,他会在工作结束后送我回家,会在休息日一起回母校图书馆看书,他牵着我的手走在学校的梧桐树下,说:“如果上学时我们早点遇见就好了”
我总会说:“现在遇见刚刚好”
他含情脉脉的说了一句,“有一句情话说的真好,晚点遇见你,余生都是你”
他送我回住宿的时候,林七七在小区门口等着我,我不着痕迹的松开了林一江
“这个是我最好的朋友林七七,这是我同事林一江”
林七七清扬了一下嘴角特别坏笑地说了一句:“不错嘛,倪小胖的眼光不错呀!”
我捂住林七七的嘴巴与林一江告别后就拉着她的手往楼上跑,我们一起爬在窗口的时候。
林七七问我:“他挺帅的呀,你们发展到什么地步了,有没有接吻呀?”
“没有没有了,只到牵手的地步了”
林七七语气怪怪的说:“这么帅的那么男人,你不快点睡到手小心跟人跑了”
此时的自己正沉浸在恋爱的甜蜜中,完全没有听出她的话中有话。
有一天林七七给我打电话,她租的房子在一楼,晚上半夜的时候她睡的懵懵懂懂的时候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
她吓得马上去开灯,就听见一个匆忙跳出去的声音,一个她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她害怕的一夜没有睡觉。
我在外地出差听见她和我倾诉的一切后,我特别担心的说要不你搬到我租的房子住吧,我在五楼不会有事情的,而且你也有我的钥匙,我让林一江去给你搬行李
她握着电话无声的哭泣了一会说:“谢谢你,倪小胖,这座城市我就只有你了!”
你最爱的姑娘,却也是伤害你最深的人。后来我们就住在了一起,又像高中一样晚上的时候一起出去吃路边摊,不过现在是三个人,林一江总是会包容的让我带上林七七。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好的呢,我的神经总会在不能挽留的时候才发觉。
现在回想起来,林一江的目光大多数开始停留在七七的身上
我还是记得那个夜晚,因为出差早结束我拉着行李箱停靠在客厅里,却听见卧室里有林一江地声音,当我推开门的时候我被眼前的场景击溃了
我是如何逃离的忘记了,只记得我站在大海边无助的想跳进这海里。
林七七找到我时,我已经冻的快要失去知觉
她低着头对我说“对不起”
我看着她穿着我的拖鞋与睡衣冷笑到说:“你对不起我什么,这样的事情又不是一个巴掌可以打响的”
她拉着我的手说:“我太寂寞了,我不是有心的”
我挣开她的手“你不要碰我,我觉得你很脏也很恶心”
她拉着我的手:“你打我吧,如果你可以好受一点”
我伸出手在半空里握住了拳头却没有打下去
那个夜晚真的是冷了,足够让人遗忘掉这一切的事情
后来,我选择了逃离,辞掉了工作回到了家乡,偶然会去相亲,好像忘记这一切发生的事情。
后来有一次逛街遇见张树林,他抱着一个小孩,旁边站着一个完全陌生的面孔,我和他打招呼他很紧张的抱着孩子看向我。
他的老婆问他,“这是谁呀?”我看着他紧张的面孔说“我们是同学,高中同学”
他的神情放松了下来,我们聊了几句就告别了
在回家的路上我做在公交车上,收到了一条陌生的短信说
对不起,我错了,我们还可以回去吗?
我不知道是谁发的信息,夕阳下我抬起头来,看见我曾经上学的学校,看着外面开始飘落雪花,真冷呀,原来今天已经开始进入小雪了
记忆中一场非常大的雪,大朵大朵的雪花,在寂静的天空中飘落,无声而激烈
在空荡荡的寂静的操场上,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上,有两个女孩在追逐打闹,画面美好的让人不想去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