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根(十三)
上了县里的我普通高中,班级里的学生一少部分是农村的,因为农村学习好的基本上都考上了县里重点高中。而考上普通高中的学生,家里条件不好的多数也就不叫念了。多数是县城里等拿高中毕业证的学生。于是有的学生学习,有的学生不学习。
而我,上中学的时候,从小学到中学都有我哥带着,这回,我象那脱缰的野马一样,学不学习,也没有人告诉我妈。很快,我加入到那些不爱学习的学生中间。
我拿着我妈月月给送的伙食费,和县里那些不爱学习的同学混在一起,我交了一堆县里的学生小哥们。我们今天去饭店,明天去学那刚时兴的迪斯高舞,小哥们还给我一些他们不爱穿的衣服。而我的伙食费,总是不到月就花的所剩无几了。然后,我就回家要,我就撒谎对我妈说,学校的伙食费涨钱了。而我妈,总是能想办法给我拿上伙食费。
高一寒假回家,我穿上我城里的同学哥们给我的衣服,象换了一个人,我妈乐的说“俺锁儿,就是人缘好,这去城里上学,人缘多好。”村里,刘柱子和昔日和我一起玩的那些孩子,都羡慕我。
高二那年,一次,我哥去给我送伙食费,全校学生都在上课,我和几个同学小哥们逃课到校外一个树林里打鸟。我哥就问老师,老师就说我不学习的事,我哥回家就对我妈说了。
高二寒假,我回家,我哥铁青的脸和我妈说“妈,这锁儿的书,说什么也不能叫他念了。他考不上大学。”“都念两年了,剩下一年,管他念的是好还是不好,也得叫他念完。”我妈说。“再叫他念一年,这一年的钱又是白花啊,我和我姐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他早晚叫你惯成“二流子””这“二流子”是我们这里说谁家孩子不务正业的意思。
于是,我妈,就苦口婆心和我说:“老儿子,你好好念啊,你从小就没下过地,这下地干活多苦啊,你和你哥你姐不一样,他们下地惯了。你干不了地里的活,要是在考不上大学,你将来连媳妇都找不到。”我看我妈那蜡黄的脸,看到我姐带病还在给我妈和我哥补衣服,看到我哥那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知道自己错了。
高三那年,我收敛了自己。开始努力了。可是,两年都没有好好学习,拉下的太多。终于,我以七分之差,落榜。
我回家了,带着遗憾和悔恨。“锁儿,和我下地,拔草。收收心。”我哥在喊我。
“我不去。”我闷头大睡。那一年,我姐病好多了,也定了亲。姐姐定的亲是一位外来户,是浙江的一位养蜜蜂的小伙子。我妈说,他会养蜜蜂,还勤快。这两年一直帮我家种地干活。家里的地,我不去,其实他们也能干过来。可我哥还是不依不饶的叫我下地。
“他不去,就叫他歇几天,等他换过神来,自己就去了,林儿。”我妈说。
“我看见他就愁,这庄稼不成,买卖不成的,靠谁养他一辈子?”我哥没好气的和我妈说。
“我就不信,锁儿啥都干不了。”我妈说。
“妈,给我五元钱,我想去一趟县里。”
高考结束都一个多月了,我就在家闷了一个多月,我想去县里联系一下昔日的那些同学,看看他们都在干啥。通过这次落榜的教训,我瞬间长大了。
“行,出去散散心,别窝出病了。”我妈说。“你还敢给他钱?这家早晚都叫他败光了。”我哥气愤的说。
“这家我说的算还是你说的算。锁儿前两年是没好好念,可这第三年他是好好的念的。他就差七分,我还想叫他重念一年。现在,你姐的病也好了,你姐的对象也帮衬着咱家。再读一年也行,要不怪可惜的。谁还没个错时候?错了就改,摔了跟头在爬起来吗。”我妈说。
“你要在叫他念书,我就离家出走,家里的地,我也不种了。”
“你还敢离开家?”我妈上来就打我哥。
第二天,我哥真的就走了。走的那天,我和我妈还有我姐的对象去地里干活了。我哥把家里我妈偷偷给我存的,那准备重读去年卖粮食的钱带走了。
我哥给我妈留下一封信,“妈,我出去闯荡闯荡。其实,我才是最不甘心下地干活的,可你不供我……我赚了钱就给你邮来。”
我哥就这样走了。带着对我妈的不满,带着他的不甘心走的。,我哥走的那天,我妈哭了。我妈哭着说“这妈,咋这样难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