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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是那样的爱,曾是这样的对 一《阿飞正传》|张国荣

2018-07-29  本文已影响21人  九风09

阿飞正传》重映了,看不看,这对张国荣和王家卫的粉丝来说都是一个不用思考的必选题。毫无疑问,王家卫是香港电影中异常夺目的一个,在文艺青年群体中拥有巨大的情怀加成,即使是一镜未改的重映,票房号召力也无需置疑,毕竟这么些年过去,能在大银幕上看张国荣对镜独舞,能看张曼玉鲜嫩的脸,看刘嘉玲踩着高跟鞋旗袍一转一扭,还能在2018年,于九十年代影像里感受六十年代的柔情,那还图什么呢。

三位一体的张国荣

演员个个是尤物美人儿,几乎注定了《阿飞正传》是部很性感的电影,从里到外都是性感的,情欲的,王家卫是一个非常情欲的导演,只是他手法从来不直接,用一种间接的,若隐若现的方式,让画面中压抑的那一点色气自己向观众招手。

对手戏多取中、近镜,在一些细细的角度中来回腾挪,带来一种很贴身很迫切的感觉,悠然跟观影者调情,叫人屏住呼吸。跟旭仔贴身诱惑苏丽珍一样,镜头色调剪辑,都是诱惑的气质。它之中积蓄着一座城市的欲望,一个导演的野心勃勃,体现在每个角色身上。

张国荣演的旭仔无须多言,张国荣的几乎每个银幕角色和真身都有着影印错位一般的重叠,人物无可避免地沾染他自己的特质——这不是说他演技不好,相反地,“演技好”和“给角色带来浑然天成的魅力加成”在张国荣这里是不冲突的,他们三位一体,旭仔已然成为我们心目中永恒的性感icon。

性感,但忧郁,一个不满足的,有所求索的灵魂。难忘那段对镜独舞,连卖弄都不自知的,那样沉醉,多么像希腊神话中的Narcissus,山林精灵爱慕的美少年,但他从不动心,直到被神允诺,爱上自己水中的倒影,日夜枯守直到死在水边。他们都在无止境地延续生命,不为谁停下来,到真正停下的那一刻已是终结。“无脚雀仔”强调一直要飞的必要,正如Narcissus对至美形象的追寻,他们寻求的东西,都根据自身来想象,来陶醉。而那是注定的幻象,因为自身是自身的仅有。

风筝般的讲故事

王家卫式的情感角力,叙事从来并不复杂,人物寥寥,故事单薄,但情绪是百转千回的,无限的拉锯和守恒,主角之外也是精彩。张曼玉出演的苏丽珍是委屈的,熠熠漾漾的露水花瓣,最是一低头一撩发的娇羞;而刘嘉玲演的那个露露或是咪咪,简直是只卖弄风情的小猫,是自知本钱的恃宠,“我咁正,不现白不现!”于是,这样的敌对就很有意思……谁也轮回地做那个可恨的,谁也都令人怜惜。

最踏实是刘德华演的小警察,午夜里抽烟四处走着,帽檐低低,出场就数落了苏丽珍一通。但他最后也愿意在电话亭多等一刻,看会否有她打电话进来。张学友最痴,对着露露磕磕巴巴良久,才憋声一句:“那边找不到他,你返来找我吧! ”这些莫比乌斯环一样衔尾的男女,归根结底不过是同一种情态在七个角色上来回地摆动。

角色越是你追我赶,空间越是压迫,越是悠然,越是难耐,越是缠扯不清。看似疏离淡定,实则寂寞透骨。这种放风筝一样的讲故事手法或是王家卫电影的一种标志,只将观众的注意力放在一个段落上,那一刻的所思所想所感最重要,重点是就那一个瞬间是否有人心灵相通,这是真正重要,正如旭仔所言的“一分钟朋友”,如若击中你,变永远无法更改。

旭仔和养母的恩怨也颇耐人寻味。或许可以从更大的角度,从时代来解读,那便更不可说。只单论母子呢,二人就仿佛在玩知己知彼的游戏,谁都不按下over键。所以旭仔身边的女人可以一直换,就像打游戏的队友可以换,这个游戏却不能终结。她是全片他唯一棋逢的对手。至于生母,到底有没有在他背后盯着他看?是否还是他的幻想,是否从头到尾只有他自己在看着自己。

结局简直没什么好讲,在热带丛林中疾驰的火车上合眼,岂不是无脚鸟的另一种故乡。正如追捕白鲸的人终将死在海上,痛恨降落伞的飞行员也将坠亡,因为是王家卫,因为是《阿飞正传》,所以只能如此。

王家卫在现在的文青市场实则已处在鄙视链的低端,和村上春树一样,有太多人是看王家卫读村上窥见了文艺的一角,然后踩着他们知道更多的好东西。然后就看塔可夫斯基,就读福克纳,回过头来再看这些,不说话都算好的,不踩一脚仿佛无法证明自己审美提高似的——其实又何必!

这次重映,再去看那些心碎过的影像,谁又能不眼热呢,说是情怀,情怀便也认了。毕竟片尾曲里,梅艳芳的声音如同挟裹着整个璀璨的年代,颓然地唱:“曾是这样地爱 曾是这样地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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