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

送完客人，返回。朝霞映在车窗，五彩斑斓，两旁如墨一样的树木慢慢变得郁郁葱葱。

软件提示有订单，按导航定位行至一所学校的围墙处。我靠边停车，等待。

“嘭”！一个深灰色的编制袋从围墙上掉落在地上，四周瞬间溅起一层落叶，一阵风过，落叶便随风慢慢飘向远处，消失不见了。

紧接着，一个皮肤黝黑，穿着一件皱巴巴黑色泛白短袖衬衫的男人，从围墙上跳下来，落在编织袋旁边。

站定后，他环顾四周，弯腰提起编织袋，走向我停车的位置。

十多米的距离，他三次放下编织袋喘息。待他走近，我看见他胳膊上勒出的几条清晰的鲜红色印子，犹如刀疤一般。我赶紧开启后备箱。

他走到车尾，把编织袋放进后备箱。车似乎沉了下去。他随手一拉，嘭，后备箱门便关上了。

接着，他转到后座，拉开门，坐进车里。

我看看目的地，是一处偏僻的地方。便询问道：先生，请问你知道线路吗？

后视镜里，他抬眼瞅瞅。这眼神让我突然想到杀人通缉犯照片上的眼神，我一惊，暗暗后悔不该在这偏僻的地方接单。

他开口说道：你是司机，你问我？

我后劲冷嗖嗖的，急忙解释，刚才送客人到这边，对这边不熟悉。如果你知道线路的话，就按你说的线路行驶，不然，只能按导航走。

说完，突然觉得不妥，只得祈求别出意外。

他没说话。我装作不经意地看看后视镜。他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睛，看不见双手放置的位置。好一会，他看看窗外，说：无所谓。

我这才慢慢地踩下油门，车子缓缓地向前驶去。

路上，我满是疑惑：他为何不走仅仅两百米远的大门，而翻越围墙？袋子里是什么？

车子转出小道驶入大道。太阳已经爬上来，低矮地挂在东方。路上，早起的商贩已经摊子摆好。

我慢慢放松一些。一路，我几次偷瞄后视镜，发现他一直闭着眼睛，有几次，我似乎听到他发出的鼾声。

快到达目的地时，我又偷偷看了看后视镜，发现他已经坐起身，看着窗外。突然，他喊道，小心！

我急忙看向前方，只听到“咚”，车子随即颠了一下。我的心突然狂跳起来，慌忙打方向靠边，车停稳，我扶着方向盘，愣坐着。听到车门打开，发现他已经下车，跑向车后。

我失魂落魄地想下车，几次都没起来，好一会才发现安全带没松。我又慌忙按下搭扣，钻出车，向他跑去。

他跪坐在地上。一只大狗枕着他的腿躺在地上，嘴里流出的血已经沾染他的双手，浸湿他的裤子。看到我过来，他忙说：快，我们一起把它抬到车上，送到医院去。

我看是只狗，便稍稍松口气，警觉的看看四周，发现并没有人。对他说：快起来，我们快走，别管狗了。

他抬头看看我，眼神有些异样，说：它还活着，抢救一下可能还能救回来，怎么能不管了？

我又看了看四周，说：快走，等会来人就麻烦了。

他坐着没动，一只不停的抚摸着大狗。看他没动，我急了。对他嚷道：你不走我要走了。

他头也不抬：你走吧！然后，从口袋拿出手机，拨下一个号码，放在耳朵边。我看到，他手上的血又把手机染上手指印，一滴滴鲜血顺着他的手和手机滴落在他的肩膀。

我跑向车，从后备箱拿出他的行李，发现并没有想像的那么重。我把行李丢在路边，上了车，开车向前驶去。

背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打在后视镜上，是那样的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