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过年

2024-02-22  本文已影响0人  昇夫

年就这么过去了。感觉像是站在河岸,望着河水默默地流,并随昔日恋人的身影远去,再也不会回头。时间逝去,身心也受了一层侵蚀。如今的状况,过年无非是过时间罢了。

年前,“惠城发布”邀请我去仲恺过年,去大亚湾过年,去博罗过年,墨园村、龙门等地也邀请我去过年,这里那里好多好多地方都热情地来相邀,好像我各地都有丈母娘似的,可不识趣的我那里都没去,真是辜负了大家的一番盛情美意。

红红火火

一个直接的原因,是我要上班呀。越是逢年过节,越是要上班,实在是分身乏术。今年春节期间,天气无比的好,身在牢笼,心飞向了窗外。我何尝不想出去玩呀,只是命贱,唯有苦笑自娱。

到了年底,总想起那句话,“旧历的年底毕竟最像年底”。大街一天天空阔起来,天地变得冷清,世界变得冷漠。大家千里奔去,城市只剩我一个。

29号那天,即除夕的前一天,特意安排休息,我也要为年做点准备。主要是买点吃的。俗话说,吃饱了不想家。除了买点喜欢吃的食物,还能有什么其他的慰藉呢。买了瓜子,糖果,糕点。买了面条预备早餐。再看看生活必需品是否短缺。另外,买了水仙。三个头四十块,且不是最好的,好的商家挑起来装盆卖。我小门小户捡散装的买。正月初六开得最盛,三四十朵金杯银盏,到初十基本谢了。水仙花的香味粉粉的。那几天,屋里都是水仙花的香。这几年,年年有买。今年感觉兴趣淡了些。买它,像是对年的表示,做一个仪式。

除夕这天,不由一闪想到家里这个时候都在做什么?爱恨交织,悲欣交集。

身在城市水泥森林,人臣服其下苟且生活。城市像冬天的石头,冰凉坚硬,没有温度。城市和时间一样,使我们容颜衰老,代表无情,代表失去。

自然照常上班。午餐有五个虾,一个香蕉,还可以。晚餐是白切鸡,不爱吃,没滋味,没吃饱。草草对付,那时我以为我会想家,会委屈难过落泪,居然没有,似乎坦然了,似乎麻木了。过年公司就发了4盒方便面,几根火腿肠、卤蛋。我很愤懑,无奈。

扔饭盒剩饭时,见一外卖蹲在商铺门檐下抽烟等单,投以厌恶的目光。毕竟是除夕啊,还在跑外卖。以他人推及自己,不由感到:人如蝼蚁、草芥,甚至连蝼蚁草芥还不如。

用手机听歌,欢快喜庆热闹的年歌一首接一首,确实营造出相应有的氛围,可情感不跟着走,那感觉是歌曲如火,而内心像一盆凉水。联想一出画面:也是临近傍晚的时候,暮色一点点走来,年也一步步走近,大家都回到各自家去,和亲人一起过年。而我,像一个无家的孩子,流浪在外面,想走进其中一扇门,可是,每等我走近,那门就啪地一声关上,我跑呀跑呀,总想走进一扇门去,然而,跑的速度总赶不上关门的速度,那是多么孤独落没仓皇的身影啊。

当听到这一首歌:“红红火火又一年,顺风顺水又一岁。远方的游子你快快回,欢欢喜喜来聚会。雄鸡唱韵大地春回,龙凤呈祥在天上飞,万象更新花开富贵,张灯结彩歌舞包围。唢呐吹,大鼓擂,好日子越过越有滋味。脸儿绯,笑弯眉,欢聚一堂共同举杯。”不由情不自禁,泪水冒出,酸疼难忍……。要说现在的年味,唯有除夕这一天最易触动最有体会最像年。大年初一成了年的形式,年初一一过,年也就过去了。

初一这一天倒也过得快,一年的时间也随之彻底翻了篇。看斜阳照在河对面的高楼,想到年三十除夕那天的这个时候,斜阳也照在河对面的高楼。那时感到年来了,除夕夜要来了,浓浓的深沉的年意款款而来。隔一天是新年初一的傍晚,感到的却是,年就这样过去了。昨天傍晚那年意渐渐远去,叫人好不惆怅失落。或许,不同的人不同的处境,对年味的体会是各不相同的。年初一,新年头一天,新的开始,可是,我感到的却是茫然。以前,似乎有明确目标,今年,我不知道目标在哪里,是什么?好像这日子就这样地将它继续过下去。被动,无奈,彷徨。

初一一过,到了初二,心情不同了。好多禁忌可以解除。可以拿剃须刀,可以扫地倒垃圾。随之在人事上,少了年的约束顾忌,人的本性一点点释放出来,逐渐又恢复平常的样子。除夕、初一两天,人是真善美,过了初一,又是牛鬼蛇神了。惺惺作态,张牙舞爪,什么样的嘴脸都有。

初三天气仍这样的好,暖阳润心,春和景明,如此良辰,实在是不应该上班的,只宜走出去看大地河山。所以有人跟我说,过年上班有三倍工资的话,我是很不爱听的。好像就图这三倍工资,连年也不在乎,乐意在他乡上班似的。或许人觉得我不知好歹,可我对人心不敢恭维。

据了解,年初一到初七,丰湖书院上演宋式婚礼。可我不能去凑热闹,要在这冷冷清清看各种脸色。这两天,大家都在拜年。在腊底年前,工作上的联系,送礼算是提前拜年。到正月里上门拜年的,是关系亲密的兄弟姐妹。

不管怎说,城市的年味总不如乡村。乡村的年味足,朴实,热闹,真实,是城市不可比的。我很想去乡村看看呀!

城市的年味好比是冬日的阳光。初一是早晨的阳光,初二是中午的阳光,到了初三已呈现出斜阳日暮的光景了。

初一少几个外卖,初二多一点,快递也在上班了。到初三跟平常一样多了。

我的心情也变坏起来。真的怕呀,我不想自己的心情变坏,变成一个自己也讨厌的人。

这几天上班听年歌,很好听。我能感到其中的喜庆热闹,真的很好听。人间毕竟是美好的,多姿多彩的。可是,下班往宿舍走的路上,想的是这些幸福都跟我无关。

或许,过年不该说些不高兴不吉祥的话。但事实上,身不由己,不由不想。

林清玄也会这样:

每当年节一到,我就会忆起幼年过年的种种情景。
二十岁以前过年是期待是快乐。过了二十岁以后,过年显著的不同了。会在围炉过后的守夜里,一个人闷闷地饮着烧酒,想起一年来的种种,开始有了人世的挫折,开始面临情感的变异,开始知道了除去快乐,年间还有忧心。
有时看到父母赶在除夕前还到处去张罗过年的花用,或者眼看收成不好,农人们还强笑着准备过一个新年,都使我开始知道年也有难过的时候。
过年时节恰正是前尘往事却上心头的时节,开始知道了命运。最难消受的还是,不管我的心情如何,挂在墙上的壁钟总是在除夕夜的十二点猛力地摇着钟摆,敲出清亮或者低沉的十二个响声,那样无情,又那样绝然。
于是我醉酒,然后痛下决心:一定要把一年当两年用,把二十四小时当四十八小时来用。

可惜我没有林清玄那么聪慧,到了中年才开始领悟到这些。

春晚

我的过年及“出行仪式”,是在新年零点的时候,煮汤圆吃,穿戴整齐,去所在楼顶,看新年的样子。高楼,街道,大地,夜空,远处的鞭炮声,此起彼伏。人间总是这样: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夫妇同罗帐,几家漂零在外头。

初四更如往常了。虽然还有拜年的。外卖也如平常。但我觉得初四是一个好日子。

如果说,年味从初三开始泄气,人是心有猛虎,虎嗅蔷薇。那么到了初四,气差不多泄尽了,便是猛虎放出,任性蔷薇了。

初五,人影就有点乱纷纷了。

初六,理发店多开了门。街上车尤其多。饭店仍是少数的在开,期间想出来打牙祭也找不到地方。无论是情感心里上,还是现实生活上,过年都是一场劫。

今年同样的“禁放”,但感觉上,比去年燃放要多,显得热闹些。注意到,商铺开门时都会放烟花爆竹。

初七之后,年已远了,没有特别记忆。现在,今天是正月十四,明天十五元宵节了。年真的就这样过去了。人又添了一岁。心想着的是,只愿身体健健康康的,一切就都好。

夜里又起风降温了。正开的柚子花打落在地。人事万物,都是时间的副产品。

新年零点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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