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忆是杭州，那些帮助我的人（十）｜昔日旧友

说起老周的交往来，老周在杭州周边县市上真还结交了不少朋友。

老周以前做过项目经理，自1996年到浙江，转眼已过来5年多了。我知道，像我们做项目施工这个行业的，只要你愿意结交朋友，三教九流你都能认识到，上到省委书记、省长，下到村长、普通老百姓，什么公检法、国地税，农林水电、环保、安检无所不及，而且真的涉及到该哪个部门管的事忘了报告，轻者发一个停工整改书，重者行政处罚单就下来了。

当时的行政处罚力度还特别大，动不动就“3到5万”、“5到10万”的罚，老周说，也是为了给单位多创造点效益，和各部门的领导们混的都挺熟，基本上都是有问题及时整改，做到原则上不予处罚。

我们这个行业，随时间段不同，生活水准跨度特别大，比如出差时为了面子住过高级酒店，而在工地临建阶段为赶进度也住过帐篷，为招待客人吃过鲍鱼海参，和农民工一起在工地也吃过咸菜馒头。我们这个行业的人们都是吃的了苦，也享的了福。

这一天，我们报完计量支付资料，准备打道回府，老周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说是一个村长打电话想请他到家里吃饭。老周说，咱们正好过他那，中午就到他家吃午饭吧！
我想象中的村长都像我们老家那样子的，村子里的土霸王，没什么文化，一般是哥们兄弟们比较多，喜欢打打杀杀的那种人。可一见约老周吃饭的这位村长，可真改变了我对村长的印象。

车沿着我们回项目指挥部的县道一路下来，在一个十字路口左拐上了一条村路，村路挺宽，比县道一点也不窄，穿过一个山坳，一个漂亮的新农村出现在我们面前，村的两侧都种着整齐的香樟树，树后面是一排路灯，道路上的标志、标线一应具全，平整度也挺好，一看就是经常养护。

新农村里每户都是一幢3层的小楼，看样子是统一建的，都是绿色的铝合金环璃窗，砖红色的外墙瓷砖，每家一个大铁门，开墙透绿。

老周告诉我们村长姓林，早年给他承揽的项目供过水泥、石料，后来自已开厂子，短短几年越干越大。听说，现在开了一个服装厂，老周也没见过。

车驶进新村的的一个门楼，这个门楼是用石材搭建而成，飞檐起拱，两侧还有一幅对联镌刻在石头之上，但时没有拍照手机，要是现在肯定咔嚓两张。

过了门楼，老周按照村长电话里说的一直往里走，直走到山脚下，远远看到一处豪华的别墅，别墅大门前立着一个人，没有陪同，老周仔细瞧了瞧说：“对对，就是他”。

老远，那位村长就跑过来，和老周抱在一起。我经常见老周这种见面方式，我原来见面握手都有些不好意思。

但看这位村长，年龄应该与老周相仿，大不了几岁，文质彬彬，戴一幅金丝眼镜，身穿一身李宁的运动装，脚下一双运动鞋，这会与老周一同往刚才说的这幢大别墅走着，一手插兜，一手往里引导我们。

好大的别墅，大理石拼花铺地，客厅、餐厅都做了特殊的造型，餐厅墙上还挂着一幅油画好像是真品手画的，不像是装修市场买的那种。客厅高挑，二楼在室内有一个转角的跃层楼层，靠东墙一套欧式真皮的大沙发，宽大的茶几上摆满各种水果、瓜子、小吃。对面是一个大电视，那年月还没有75寸的电视，不过当时印象里比现在75寸的电视小不了多少，电视上方挂着一幅大画，是幅书法，仔细看了看，原来写的是诸葛亮的《诫子书》，书法运笔苍遒有力，应该是出自名家之手。

我们在客厅的大沙发上各自落座，这大沙发坐上超舒服，这时一个中年的妇女用托盘给我们端来了茶水，随手把一个玻璃茶壶放在大茶几上，我们忙说谢谢！
林村长介绍说：“我老婆在厂里呢，今儿可能出差了，我儿子在杭州上学呢，我天天不着家，父母就跟着我姐住，平时啊，这家里就我一人，刚才那是我最近找的保姆，给我打扫打扫房间，不然，天天没人扫地，太脏了。”
这才明白，我说刚才那女的不像他老婆，没什么气质。

老周眯着小眼，靠在沙发上。
老周说：“老林，你混的不错啊，三年前，我记得你还住村口小平房呢，这家伙，几年不见，鸟枪换炮了！”
老林说：“这不拖你的福吗。”

原来，老林前两年给项目上供石料，老周当时就建议他回村搞实业，现在浙江这小商品批发火爆，他们村又离义乌不远，开个厂子不管生产什么肯定比供材料赚钱，老周还给他分析了工程项目供料的内幕，都以为工程项目供料特别挣钱，其实这里面道道太多了，首先你要有料源，好的料源分销商已经很多了，再者运输车辆和路上的费用，这供料商哪个不是道上的老油子，路政、交警都要熟悉才行，最后就是资金，项目部计量支付款都是优先支付农民工劳务费，然后是机械费，最后才是材料费，押款太多。再有一条就是工程项目总是换地方，今天在杭州，明天就去温州了，不利于可持续发展。

老林也是听了老周的建议，在老周的协调之下，结清余款回村办起了服装厂，正好他老婆以前在服装厂打过工，所以服装厂建起来之后，效益非常好，这不厂房扩建了两回了，现在年销售额已经上亿了。为了管理方便，去年才在厂边盖了这幢小楼，真正的前房后厂。

老林的厂子越干越好，效益连年翻番，村民们这才推举老林当上了村长，也是指望老林带领全村人发家致富。

老林说：“周总，今天晚上你们就别回了，我楼上有客房。”
“一会咱们到我厂子里参观一下，晚上在我这少喝点，明天早上你们再出发”
老周也不推辞，笑着说：
“反正到你地盘上了，你看着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