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乐的回忆（叁拾肆）

往事如云烟，过去的不论是什么，都已经过去，好像除了一些记忆之外，并没有留下什么。

李景平想起此行的目的。

他了解蒋济民的性情，直截了当地说道：“老连长，你这次去油茶村可把我害惨了啊！”

蒋济民笑着说：“哦？我怎么害的你？你说说。”

“你带着公社的人下去，也没事先打个招呼，你知道我的，从来都是务实不务虚的人，这次在我们村查出两桩事来，桩桩是要命的，还有公社里的那个王春利，也不知道我哪时得罪了他。他明面上抓了李景春，暗地里不是要整我嘛！”

蒋济民说：“说实话，景平，你的工作不能只搞一头，不顾另一头啊，这次也算是给你的教训。”

李景平着急地说：“老连长，不是我不顾另一头，怎么顾？天天开会怎么去搞好生产？不是我抱怨，难道像我们上茶村那样吗？白天拼死拼命地干完了活，晚上还被拉到台子上去挨批评？”

蒋济民说：“你说的不无道理，可这是命令啊，总要去照做的，没有办法，至于怎么去做，怎么去落实，你是支书，你要去把握好。话说回来，你们村里这事，确实是不简单啊！”

李景平不解，蒋济民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去门口探了一下，又回到办公室，关上了门。

蒋济民坐回椅子上，低声说：“王春利和王之林确实有计划安排的。但他们的心思不在人身上。你想啊！他们要想整你，哪用得着费这劲，找个理由还不好找么？”

李景平是个急性子，迫不及待地问：“那他们到底是要做什么呢？”

“他们的目的是旭日小学。你也别急，听我慢慢讲。他们之所以在我去你们村的时候跳出来，无非是利用我罢了！我如果再作出些偏向你的决定，他们一定会拿住我保你的把柄，把我从这个位置也拉下去。你也知道，我们蒋家和王家素来不和，正因为这一点，我那天没有帮你说话。再者，我接到内部消息，市里已经有部门在暗中调查泠江县四个家族的底，估计不久就有大动作。这也是我主动申请降下来的原因。他们是有目的的，他们已经想好了，最后的结果再怎么说，他们的利益都没有受害。”

李景平骂道：“他妈的，心思全用在斗人的心上。”

蒋济民笑着说：“你小子运气好，刚好那天不在村里！但他们心里清楚，你不在，旭日小学跑不了，搞垮学校，你肯定会出头，因为旭日小学毕竟是你带头建起来的。”

蒋济民说到了点子上，李景平不再作声。

两人沉默地抽了一根烟，李景平才开口说：“可是眼下的祸事总要解决啊！老连长，你是不知道，就那个被抓的李景春，他媳妇在村里闹得天翻地覆，口口声声说我害了景春，不解决好这事，我这支书还怎么当！”

蒋济民站在窗口又点起一根烟，抽了起来，想了一会儿说：“要我说，事情也简单。他们不是想搞垮旭日小学吗？那顺他们的意，暂时停了课，把学校拆了不就行了。到时我再跟王之林商量，让王之林劝王春利。这样，李景春和周子先的事都好解决，要不然，还不知道闹出多大事。弄不好，他们还会报到县里去，这样的话我都把握不了。”

李景平听此一说，坐不住了，起来要出去。

蒋济民叫住他问：“你干嘛去？”

李景平焦急地说：“我要去西城乡啊！你不知道，我们村里的那个老师一个人去了西城乡。”

“你先坐下吧，还是那副急性子。现在你去，你救得了他吗？那个老师叫什么？风口浪尖，怎么还使起书生气！”，蒋济民似乎也感到有些意外，继续说：“如今，没有其他办法，他和旭日小学，你只能选一个，我的建议先停学校的课，拆学校！”

“选一个？我怎么选？我没有选啊！眼看着孩子们就要开学了，突然拆学校，我怎么跟村里人说，这学校可不是我一个人建的，怎么建来的，想必老连长你也知道了。再说周子先，停了旭日小学的课，他去哪里？我是了解他的，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回镇上来了，他已经把旭日小学当他的家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旭日小学拆了，我来安排他先来镇里工作，以后风头一过，再作打算！周子先这个人，我也是很欣赏他的！你多做做他的思想工作嘛！”

虽是这样说，李景平心里却明镜似的，拆旭日小学，一旦他松了口，以后想再建，比登天还难。

他继续争着说：“我的老连长啊！你虽然欣赏他，但你不了解他啊！你……”

李景平话还没说完，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