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生情学校·师生师生情

老何

2017-01-10  本文已影响11人  海星会飞

文/海星会飞

老何是我大学时候的体育老师,那时,我是班里的体育委员。

老何教乒乓球,我们班所有女生,都集合在学校体育教研室的一楼,所谓的体育教研室,那不过是一座南北向的长长看台,看台的底座是一间很长的屋子,里面放几十张乒乓球桌子,大概容下三个班级,我们班在最南边,每次上课前,我先到那里,找一个管器材的女老师,数两摞球拍,一筐乒乓球,等老师和同学们。

上课了,大家排一排,报数,点名完毕,操场上跑一圈回来,老何把乒乓球的动作一一分解,我们围在他身边,看他示范,然后大家散了,回到各自的台子上练习。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乒乓球课,一学,就是一年。

大学的风气很散漫,大概文科学校就是这样的吧,老何是个五十多的老头儿,看不惯我们这些年轻人的作风,他有时看着我们,会发些感慨,他语重心长说话的样子,我到现在还记得。每当这个时候,我看到他看着我们漫不经心的上课,懒散,轻蔑的样子,黝黑的脸上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重,我是沉默不笑的。

的确,那时的大学,更像一个大衙门,官僚作风太厚重,这座城市距离北京的车程不到一个小时,却与大城市有着天壤之别,却丝毫没有北京的开放与包容。我记得在图书馆里看书时,有位学人为这里发展不振而分析原因,认为是距离北京太近了,人才都去了北京,就没有人留下好好建设这座老城。一个封闭的地方是无法有稷下学宫那种向学风气的,于是,对于课堂上的不绝于耳的“领导”声,也就日渐麻木和习以为常了。

老何有一次看到一个女生对他的教导很不屑,就很平淡得说了几句。他原来是北京体育大学的高材生,是足球专业,当年全国招22人,每个省都平均轮不到一个,他是优秀的,他的同学,也有在足协里当上了领导,出过国,但是赶上打黑,现在在监狱里呆着。他自己就很满意自己的生活,除了教学,他有兼职,一节课的收入很高。他说这些的时候很漫不经心,那种平静和淡定是年轻的我所学不到,也做不来的。

我听他讲这些的时候,想了很多,优秀与成功不过是一种工具,但是重要的是那个掌握工具的人,那个人的心态是否平和,是否能够看穿人生中的诱惑,这比做一个所谓的领导要重要的多。在世俗的眼中,老何不过是一个体育老师,但是比起他当足协领导的同学,他是成功的。一个人,在岁月的打磨中,能善始善终,有优秀的技术,有接地气的踏实心态,有平淡的生活,而不是尸位素餐,一副没真才实学误人子弟的官僚样子。这才是值得过的好人生。

老何有个儿子,这孩子上高中,他是老何的骄傲,尽管老何给几个开朗的同学在课间闲聊时,不经意的提起,他的儿子一米八几的大个,很多女孩子都喜欢他,我们听着都笑了。老何自己还是认真的说着,他教给儿子如何欣赏女孩子,他的眼里,女孩子一定要有文化,再一打扮,哎,就是这样子。

老何常常劝我们,回去看看关于体育课的书,你们这些女孩子,最好的时间就这几年,现在还能跑跑跳跳,等你们读研或者工作,就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这老头儿说这些的时候,我内心有那么一些紧张,也有一些淡淡的惆怅。

有一次测800米,我们跑,老何给计时间,我跑的还行,第一还是第二这样子的,大概3分40秒的时间。老何淡淡地给一围女孩子说,我们前几名的这成绩,都是实打实的,很不错。在计分的时候,因为我用圆珠笔写字,因为我把计时的单位写错了,老头要我改了三遍,那时,心里一点也不厌倦,不烦,倒是心里觉得老头儿有个性,不知是不是那时,对数字产生了感觉,以至于将来立志要做财务工作。

夏天时候,练习场地还在那间长长的看台里面,不知怎的,一只小黑狗,跑到我们这儿,看样子是被热傻了,呆头蔫脑,走不了几步路,老何看到了,拿个杯子,在窗台上冷了半杯水,倒在手心里,半蹲着喂小狗喝水。我们还是嘻嘻哈哈,来来往往,依旧练习自个儿的。

那年,我大学一年级,那么多年过去了,我还依稀记得,空旷的操场,朴素的看台,以及那些打乒乓球的女孩子,当暮色降临,老何一声解散,我送了球拍和球,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走过毓秀园,一路上,说说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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