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古言】未展眉★24 杀机四溢
比照跂踵国人高大魁梧的体型，所用餐具也是大的吓人。碗若脸盆，杯如花瓶，十丈多长的餐桌边围坐着五个人。
首位是西门当家西门衡，敖绍坐于右首，伶瑶紧挨他坐。由于跂踵国女眷不得上桌，所以伶瑶是桌上唯一的女性。
西门衡指着左手边的第一个男子依次介绍道：“这是是我四个儿子，老大西门宴使，老二西门全武，老三西门袞瑜和老四西门恭庆。”
敖绍顺着西门衡的介绍一一与四人点头施礼，伶瑶则饶有兴趣地观察四人。
老大西门宴使是四人中最瘦的，看上去胆小懦弱，一双和父亲西门衡一样的小眼一直滴溜滴溜地转动。一会儿瞄瞄父亲，一会儿瞄瞄敖绍，只有在看向她时，才会露出一抹精光。
老二西门全武人如其名，是四兄弟中最魁梧的，性格也颇为豪爽，没聊几句就和敖绍称兄道弟起来。只是他时不时扫过大哥西门宴使的目光中，似乎带了一丝睥睨。
老三西门袞瑜气质优雅，青衣白衫，未语先笑，十分随和。老四西门恭庆面容冷酷，一身傲气，倒让伶瑶想起了红南国的鲛人族长萧。
不知是不是那一百二十枚夜明珠起了作用，西门衡对二人十分热情，不断给两人斟酒，西门全武也一杯又一杯地敬，风头完全盖过了大哥西门宴使。
用沙棘果酿成的果酒酒劲不大，酸甜清凉，十分爽口。伶瑶在小酌了一口后，立刻就爱上了，一杯接一杯，似乎故意要把自己灌醉。敖绍唇边挂着浅笑，全不阻止，眼中满是意味深长的纵容。
酒过三巡，天公下起了雨。西门袞瑜自告奋勇为众人抚琴助兴。琴音铮铮，配着屋外雨敲青瓦的叮咚声，如高山流水，清扬温婉。众人喝酒赏琴，好不热闹。
忽然，一道落雷轰然劈下，琴弦“啪”的断裂，众人吓了一跳，纷纷向门外看去。
宽阔的大院中不知何时站了一群魁梧大汉，个个手持兵器，反射出森白的电光。
伶瑶大惊，正欲起身，只觉身子一软，头重如石，“咚”的一声跌趴在桌上。
西门衡发出嘲弄的笑，对着次子使了个眼色，西门全武立刻抓起伶瑶扛在肩上。另外三子目瞪口呆，显然看不懂发生了什么。
敖绍依旧优雅地喝着酒，不慌不忙地问道：“西门当家这是何意？”
西门衡道：“有人要这姑娘的命。红龙王大人识趣的就不要干涉，否则别怪老夫翻脸无情！”
敖绍轻笑：“西门当家似乎胜券在握了啊！”
西门全武得意道：“我们在酒里下了专门压制神族灵力的药，你很快就会像这姑娘一样浑身无力，任人宰割了！”
“是吗？”敖绍悠然地又饮一杯。
西门全武心中一紧：“你，你怎么还不倒？”
敖绍优美的唇角勾起一抹嘲笑：“难道西门当家不知道我的灵力早已被废了吗？”
西门衡一愣，没想到敖绍会将自己的致命弱点如此大方地说出来，反而不敢妄动。
西门全武却不以为意，哈哈大笑：“既然如此，你也没什么好怕的了！爹，我先带这姑娘去见鼓叔了！”
敖绍道：“慢着。”
西门全武挑了挑眉：“怎么，你还想阻止我？”
敖绍摇首：“只是想问问你口中的鼓叔是谁？”
西门全武脱口而出：“钟山鼓！”
“就是那个被天帝通缉的食婴妖魔钟山鼓？”
说话间，一道黄色闪光冲进屋内，落到西门衡肩上。敖绍定睛一看，是早前那只鵔鸟。
西门衡说：“我与钟山鼓是至交好友，他因这姑娘含怨而死，精气化为鵔鸟，前来投奔我。今日仇人相见，我定要为他报仇！”
敖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如此，西门当家倒是重情重义啊！”
西门全武将伶瑶往桌上一丢：“知道就别拦着我用这姑娘血慰鼓叔！”说罢，抽出大刀就向伶瑶喉咙砍去。
西门宴使大叫：“二弟住手啊！”
随着一声惨叫，血花四溅，失去脑袋倒在血泊中的竟是西门全武。
没人看清敖绍究竟是怎样出的手，只见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金丝白玉扇，扇骨坚硬，扇面上流动着淡淡的红光。
敖绍将伶瑶抱回怀中，淡淡道：“打狗也要看主人的。”
西门衡见儿子惨死，勃然大怒，一声令下，门外的壮汉怒吼着冲了进来。
敖绍反手一扇，红光化作利刃，瞬间将第一排大汉的脑袋齐齐削下。
手持强弓的大汉紧接而上，搭弓射箭，箭雨喷薄而来。敖绍翻转手腕，白扇化出一面屏障，将箭纷纷弹开。说时迟那时快，操着长枪的大汉自箭阵后跃出，猛虎下山般举枪刺来。敖绍握住扇子，灵巧地在空中一扇，大汉们当即身首异处，血溅青石。
鵔鸟发出尖锐的鸣叫，闪电一般向敖绍抓来。敖绍一弯腰，险险避开利爪，鵔鸟一转身，再度攻来，敖绍折扇一挡一切，鵔鸟两只脚爪被齐齐切掉，疼得它滚落在地，嘶嘶直叫。
敖绍一脚踩住鵔鸟的尾巴，眼中寒意袭人。
西门衡冲过来想救鵔鸟，却被敖绍一挥扇子，顿时身子一陷，滚倒在地，亲眼看着自己的两条腿飞了出去。
鵔鸟嘶鸣挣扎，敖绍挥手一切，左翅齐根掉落，又一切，右翅掉落，再一切，鸟嘴断裂，鵔鸟躺在血泊里，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屋内烛火被撞灭，一片漆黑，屋外闪电一道接一道。时隐时现的白光映出一个阴森恐怖的身影，敖绍白发飞扬，红衣如血，苍白俊丽的脸冷若冰霜，宛如地狱恶鬼，让人不寒而栗。
他冷冷道：“西门当家难道没有听祖辈讲过，宁遇幽冥鬼，不惹南海龙吗？”
西门衡疼的龇牙咧嘴，不住地吐出鲜血。
自迁居跂踵国以来，西门家又传承了十余代，他们早已忘了三百年前火烧不周山的少年龙族是何等的冷酷无情。他不仅烧死了三千神兵，火神祝融，女娲大帝，还亲手烧死了自己的未婚妻。
这样一个杀人如麻、残忍无道的神，他西门衡一介半妖，如何与之抗衡。
西门衡自知死期已到，也不反抗，只是仰天大笑：“钟山兄，你的仇我是报不了了，如今唯有陪你一死，来世再做兄弟！”说完，猛地向身旁的墙壁撞去。鵔鸟长鸣一声，竟流出两行泪。
“你就随他去吧！”话音未落，白扇轻转，鵔鸟顿时被劈成碎片，化成一滩黑水，混入西门衡鲜红的血中。
原本布置华丽的屋子短短一柱香的时间就成了地狱，横七八竖的无头死尸，四分五裂的残肢断臂，呛人刺鼻的血腥味。
西门宴使缩在墙角，身子抖如筛糠。
敖绍走到他面前，用冰冷的口吻命令道：“如今你父亲已死，你就是新一任的西门当家。”
“西门当家”四个字仿佛充满了魔力，原本怕得要死的西门宴使在听见这四个字后，表情丕变。他扭头看了看两个弟弟，视线回到敖绍脸上时，身子已经不抖了。只见他深深地伏下身子，重重地磕了个头，朗声道：“从今以后，西门家尽归南海红龙王大人驱使，当家西门宴使誓死效忠红龙王大人！”
敖绍勾起满意的笑，目光扫过另外两子。西门袞瑜在一愣神后也立刻伏下身去：“西门袞瑜誓死效忠红龙王大人！”
西门恭庆仍是一脸冰冷，他缓缓扫过血泊中的二哥和父亲，看向敖绍的眼中竟生出一丝崇拜。他磕着头，一字一句地说道：“西门恭庆誓死效忠红龙王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