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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作春风 温柔的扫 │大学一年 08 莫笑金渣不是金 中

2016-06-16  本文已影响17人  化作春风温柔的扫

军训时,一个连得出一个班长,一个通讯员。bolide(官儿迷)自愿当班长,我是躺枪的。

我问他们,通讯员是干嘛的,没人知道。中学学过通讯这种文体,谁是最可爱的人,我觉得是不是专门写通讯的。后来,我又琢磨,通讯员应该是打仗时,背着沉重的通讯器材,在战壕里给后方打电话说我们连长挂了的那个。我们天天巴不得连长挂了。

有天中午,我正蹲大笤帚旁边抽烟,bolide笑眯眯地走过来,说:“通讯员同志~”。我心说,准没好事儿。果不其然,bolide说,咱们屋侧面有块黑板,通讯员同志麻烦受累出个板报吧。我这才弄明白通讯员原来是干这个的。

我小学时还真做过几年宣传委员,画过板报。但是小学板报要求不高,一年就五一、十一、元旦三次。实际上,我一年只画一次。那时候还有板报参考书,全是广告招贴画,剪影啥的。我就照着书上画了一个天安门城楼子,占满整个三接的黑板,上方留白,飘着四个无凭无依的大灯笼,上书四个大字儿:五一快乐,然后过段时间改成十一,再改成新年。

我正寻思,小学那手儿在这用合不合适,bolide不知从哪儿求(三声)来几篇军训心得,写在一破本儿上,我拿来照抄。为了体现我的艺术水准,横抄一段,竖抄一段,斜着再抄一段,占满黑板,再来点花边。

训练几天后,别的连依然练队列,我们连发了枪。领枪这事儿,着实叫人羡艳,因此借炸金花里的名词,管我们叫“金”。整天练队的,叫“渣”。

我成为金有侥幸成分。第一天站完军姿,教了正步,校场上教官让我们一排一排走。走过去,就刷下几个,最后留下的,才是钢四连,金!

轮到我走时,听见教官在后头喊,那个瘦子出列。我觉得是在喊我,但当时太紧张了,居然忘了出列,一直走到头,成功混入。

领枪那天下午,教官先把我们拉到校场外一个小空地儿,又让我们一排一排走队列。我们前排因为向后转,成了后排,就幸灾乐祸的看别人先走。有一排走过去,教官喊,那个胖子,出列!队里一个大胖子走出来,教官说,不是你,边上那个小胖子。

那个小胖子,是李峰。

李峰是第一个“金渣”,也就是本来是金,但被刷下来,变成了渣。当然也有从别的连拔上来的“渣金”。至此男生连的阶级划分完毕:金、渣金、渣、金渣,跟绕口令似的。金渣地位最低,本来是金,沦为渣,连渣都不如。

我死活没想明白,前排那个顺边王怎么没被刷下去。要我说,丫根本是个渣渣。就他那顺边顺的,原地踏步走,教官盯着他看了半天,实在忍不了了,说:内大个儿,你顺边了。顺边王不知道,继续奋力摆臂,旁边的张顺本来不顺边,以为教官说自己,改成顺边了。

教官气的鼻涕泡儿都出来了:“没说你你跟着起啥哄,旁边那个大个儿!”

顺边王这才意识到,脚底下紧倒了两步,继续走,还是顺边。

“还顺着呢!”教官快哭了。

顺边王——浑身都在使劲——又紧倒两步,结果两条胳膊一起前后摆得老高,那是我唯一一次看见我们教官扑哧一声笑了。

队没法练了,底下笑歪了半个连。教官把顺边王叫出来单练,我们看着。

原地踏步走!一二一,一二一,左右左,左右左。顺边王名不虚传,脚底下跟凌波微步一般迷幻,有时走对了,听教官喊左右左,又改错了,反反复复,虚虚实实,差点没把我们笑背过去。

披枪连练刺刀,老连长亲自上阵。老连长是从新兵一直熬到连长的,估计这辈子也就到头儿了。人干瘦、皮肤黝黑、一脸风霜,在前面演示,“刺刀!突刺——刺!突刺——刺!”

老连长的突刺动作像教科书一样标准,只不过他的嘴常常很用力地噘成O型,惹人发笑。一笑,教官就气急败坏地训我们。训完再教,还是忍不住。

那把破枪血(xie,三声)沉,好多都快散架了。练披枪时,顺边王又犯二,下肩时他特使劲,枪把儿往地上一戳,哗啦一声,散架了。

每天练批枪方阵,枪抗在右肩上,砸的肩膀生疼。有人偷偷把枪换到左肩,被教官发现,罚做俯卧撑到力竭。有人挨罚时,大伙儿就能借机休息。

那时就盼着下雨,终于有天,一大早就阴云密布,刚上校场,就开始掉点儿。女生开始集合,跑步回宿舍,男生也是前后脚,纷纷收队。我们披枪连是最后一个,刚跑出校场,大雨倾盆。跑得慢的连队都躲在洗漱的棚子底下。我们排头很自觉地带队往那儿跑,教官追上两步怒道:“往前往前!回武器库。”

我们极不情愿地冒雨披枪往前赶,棚子里那帮狗男女居然还幸灾乐祸起哄架秧子。

雨一直下到第二天。别的连休息,披枪连早饭后集合,擦枪。

我们进到霉味扑鼻的破仓库里,领了枪和卫生纸,各自找地儿开始擦,仓库里骂声不断。擦完枪,再码到木头箱子里,就到中午了。

下午,天空放晴,继续连队。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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