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干了这瓶养乐多

（一）

高一的时候，我无可救药的喜欢过一个男孩子，像是每个青春期的女孩一样，小心翼翼的揣着这个秘密，怕他知道又怕他不知道；也像每一个青春期的女孩一样，神经兮兮，患得患失；但也像每个令人唏嘘的青春小说一样，失败了。

我和左纪在高一第二学期分科后成为同班同学，作为文科班里唯九的男生里最活跃的一个，他很快就成了班里的中心人物。文科班的男生本就是珍稀动物，长相凑合性格开朗又数学好的男生就更是珍稀动物中的极品，然而这些都不足以成为我喜欢他的理由。

喜欢他和数学有关而又无关。

数学作为文科班里最不受待见的课，我向来都是只听一些皮毛的。然而，那天数学老师讲了一道极为复杂的推导题，不巧，那天数学老师心情愉悦，破天荒的点名叫同学到黑板上解题。当老师喊出“肖潇”的时候，我感觉世界崩塌了。什么都不会的我诚惶诚恐地走上讲台，心咚咚跳个不停。当我拿起粉笔站在讲台上时，老师又说“再叫个男同学吧。”出于保命的本能，我的内心开始默默祈祷“左纪，左纪，左纪”

“左纪！”

世界在那一刻瞬间明亮。

如果粉笔能听得到，一定嘲笑了我一万遍没出息，可我就是这样，当他站到我身边时，原本瞬间放松的心又一次跳个不停。后来所有的步骤，都在他小声的提示下完成了，但在我走下讲台后，大脑仍旧一片空白。

对，那时候的我就是这样，喜欢上左纪。

年少的喜欢要什么理由，要什么准备，要什么铺垫什么起承转合，年少的喜欢最是简单不过了，一句话，一个眼神，一道题，足矣。

那根粉笔被我鬼使神差地拿下了讲台，当我摊开手时，被握住的部分已经有了水渍，我的右手心也汗涔涔的。那只粉笔后来被我放进了带锁的小盒子里，再后来，高中毕业后收拾东西时，同盒子一起丢给了回忆。

只是我想那粉笔一定记得，少女青春时第一个心事的萌芽。

（二）

数学课没有成为我们熟起来的直接原因，我融入他的圈子还是在一个多月后，班里重新分组排座位，我最好的朋友成为他的同桌，而我坐在他的斜前方。

距离，永远是最好的催化剂。

我开始和左纪熟起来，QQ的对话框从“你好”变得多起来，聊天的内容也从“今天作业是什么”到“我看到一个视频好好笑啊哈哈哈”。我知道他喜欢喝养乐多，于是每天都会故意带两瓶放在桌子上，而他在一次开玩笑似的拿走一瓶被我默许后便形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他也不会白拿，每次带走养乐多后还会反过来给我一些其他零食。我和左纪就这样形成了固定的零食分享模式。

左纪是个有趣的男孩子，他可以把每一句话都说的非常有意思；’他也是个很暖的男孩子，他会照顾到每个人的情绪；他更是一个让人猜不透的男孩子，一个情商很高的男孩。

最后一点，我很久以后才明白。

在这所理科为主的高中，学文的学生大多数都是因为理科吃力，而左纪不一样，他在分班前以物理化学满分的成绩毅然决然选择了文科，男生们都戏称他是为了撩妹，每当这时，左纪总会收起他的笑做出微怒的表情轻声呵斥开玩笑的男生。

左纪在大家看来是个有故事的男生。

他也确实是个有故事的男生。这是一天中午放学我偶然发现的。

那天我因为公事中午不能回家，放学已经半小时后我回到教室看到左纪一个人在教室里，他解释说自己在等人，过了一会儿他接了一个电话后就离开了。

因为好奇，我跟踪了左纪。

校门口站着穿着另一所高中校服的女孩子，离得太远我没有看清楚她的模样。我看到他们争吵，看到左纪递给她什么东西，看到左纪试图拥抱她，看到她推开他，看到她把东西扔到地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为我目睹了这一切偶像剧一样的神剧情而羞愧，准备悄悄转身离开。但左纪发现了我。

“肖潇！”他叫住我。

我只好硬着头皮向他走去，本以为会被劈头盖脸的臭骂一顿，却不想走近后我看到的是眼圈泛红满眼疲惫和落寞的左纪。

“被甩了？”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充满同情以掩盖我可耻的欣喜。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抬头看着天。

“少年，请说出你的故事。”见他还是没有反应，我语气软了下来“说出来也许会好受些。”

我其实怀着一大半的私心想了解他的故事。无法参与一个人的过去是多么令人嫉妒的一件事。

接着他讲了一个偶像剧一般精彩的故事。

他被同一个人甩了不止一次——女孩叫叶双，是他初中同班同学，他们在一起是叶双主动表白。用左纪的话讲他一开始不喜欢叶双，因为女孩向来高高在上的样子谁都不怎么搭理，但是因为对方是年级出名的才女，各方面都很出众，出于虚荣心他便答应了。而后来的两年里左纪越来越喜欢叶双，而叶双却有了更多的暧昧目标，叶双频繁的换目标，左纪频繁的原谅她，他纵容叶双在不与他分手为前提的所有与其他人的暧昧。

果然，在上高中后叶双想要彻底和左纪说再见。左纪居然还想挽留。学文科的原因也是因为叶双曾经说觉得学文科的男生很博学很棒。

“即使是知道她是因为当时在喜欢一个文科班的学长才故意这样说，但我还是为了这句话学了文。”

“你脑子有坑吗？”我简直想打他，但又为他的固执而心疼。

听完这个故事并没有使我们的关系有所进展，只不过我成了为他保守秘密的唯一一人。我的喜欢在左纪对叶双的执念下显得溃不敌军。

后遗症是从此我看左纪时眼前不由自主的会出现绿色的滤镜。

（三）

当然，永远不要小看一个女生对情敌的好奇心。我对于令左纪同学牵肠挂肚的初恋叶双同学的好奇心超过了对如何学好数学的好奇。

在我浏览了左纪QQ空间相册后，我看到了叶双本人的照片。并没有想象中这样行为的女孩子本该有的成熟惊艳，在所有的照片里女孩只是个瘦小白净看起来单纯可爱的小姑娘。甚至看多了那张脸后我开始为自己龌龊的行为感到可耻。

照片里有几张看起来像是毕业典礼时拍摄的左纪背着叶双的照片，旁边起哄的同学笑的很开心，他们更开心。那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神采飞扬的左纪。

不能参与一个人的过去真的很令人嫉妒。

接着我又在左纪的空间留言里找到了叶双的空间，在左纪的微博里找到了叶双的微博，在左纪的K歌关注里找到了叶双的K歌账户。我知道了叶双的生日只比我差两天，我找到了我们所共同喜欢的事物，知道她唱歌很好听，我发现我们如此相似。另外，我还知道了其实喜欢喝养乐多的是叶双。

这些成了我笃定我可以代替叶双的想法的最初来源。但其实，代替一人个人的想法从开始就是错的。没有谁能代替谁，我永远不能成为叶双，这是事实。

当时的我却把这样的相似当做是喜欢左纪最大的资本。

在叶双在另一个学校的天时地利下，我开始了我的行动。我剪了叶双一样的短发，唱叶双唱过的歌，喜欢喜欢着叶双的左纪。

我把自己模仿成了叶双。在我知道叶双叫左纪“小刺猬”时，我也开始小心翼翼的开玩笑的这样叫左纪，以上的全部行为都没有受到左纪的反感，我把这些当做是他的默许。

那句歌词怎么唱的来着？“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我们都在这场有恃无恐的偏爱里自欺欺人。

（四）

左纪18岁生日前一天，我在附近大大小小的文具店与礼品店逛了整整一天，我想要找到一份完美的生日礼物，借此来含蓄的表达我的想法。在一家花店的盆栽摆饰里我发现了一只刺猬模样的摆件，于是我买回了那盆盆栽，取出那只小刺猬，小心翼翼的洗干净放在窗台上。最后等水渍渐渐干掉后，我在刺猬的脚掌里用马克笔写下“好き（喜欢）”。

后来年少的心事就这样被小心翼翼的藏在了那个小小的角落，无人打扰。

他生日那天约大家一起看电影，是一部系列电影的第二部。进到电影院后左纪说请客，于是一大帮人不顾电影院的高价“敲诈”了左纪很多爆米花，冰激凌和饮料。我什么都没有拿，和低头看手机的左纪等在一边，“吃点什么吧”他突然抬起头对我说。“算了吧，没有在电影院吃东西的习惯。”而此时的我并没有吃东西的心情，背包里的刺猬像一个烫手的山芋，想拿出来送给他却又不敢怕他明白我的心情。

“哈哈，看不出来你这么会过日子啊。”说完左纪便被大家招呼着付钱了。

等他回来时，手里拿了一排养乐多，“请你。”少年的脸上露出懒洋洋的笑。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接过他手里的养乐多后，叫住了转身打算进放映厅的他。“我给你带了礼物。”我不敢看他，低着头装作在找东西一样。其实那天的背包里只有那只刺猬而已。但就像我的这份喜欢一样一目了然。但他不知道，或者说他装作不知道。

当我把那只刺猬交给左纪时，他先是一愣，随即便半开玩笑的说“你就送我这个啊，十八岁诶就不能庄重点吗！”

他真的很会化解尴尬。

于是我顺着打趣到“我又不是你的谁我凭什么给你准备那么庄重的礼物啊，有就不错了。”

是的，不是你的谁，但拼命想成为你的谁。这样的心情，他不会不懂，只是不想懂。

那是一部很有意思的电影，但左纪全程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荧幕，当全场笑的前仰后合时他木然，当全场被感动的时有啜泣时他木然，整场电影他仿佛置身事外与周围的一切屏蔽了关联。

结束后大家兴致勃勃的商量去哪里吃饭，左纪却说他和初中同学约了饭局。于是大家便散了。

初中同学？叶双不也是初中同学吗？是为了约叶双吗？打开左纪的消息框，想问个究竟，但始终还是没有发出去。

毕竟“我又不是你的谁”啊。

晚上左纪的说说解答了我的疑惑，他们饭局的照片里没有叶双，随后他晒电影票说“物是人非。”。于是我明白了，上一个陪他看这部电影的第一部的人是叶双。名义上是请大家看电影，而实际上大家陪他回忆了叶双。

在左纪面前，除了叶双所有人都只是陪衬而已。

（五）

在我专心模仿着叶双，找机会取叶双而代之时，叶双在她的高中里也过得有滋有味风生水起。我与她同班的初中同学这样评价叶双“总觉得她哪里做的不对但是就是讨厌不起来。”

可是我讨厌她。

十七岁的我单纯的因为喜欢左纪而没有缘由的讨厌与我仅远远一面之缘的叶双，即便所有认识她的朋友都告诉我她也没有做错什么，她是个好姑娘。

轻易享受着左纪固执的偏爱的叶双在我的世界里十恶不赦。

我原以为我会一直这样默默和叶双较劲，她永远不会发现我的存在，然而生活永远充满了未知的惊喜，我和叶双因为偶然的原因认识，并且因为聊得很投机而成为好友。

是的，一种名义上的“好朋友”。

全区中学生运动会要求每个学校出一个主持人，好巧不巧我和叶双分别代表各自学校接下主持任务，而更巧的是，我们被安排在同一组。连续两个星期，我们都会在放学后在学校小礼堂排练主持词，休息时还会分享喜欢的零食和音乐。

叶双真的是个十分讨喜的女孩，我想如果没有左纪的话我会很喜欢这个“朋友”，我会毫无保留，我会把她当做知己。然而，左纪左右着我对叶双的看法，即使表面上我们关系很好，仿佛已经无话不说，但我依旧把她当做最大的敌人。

“你们班有我初中喜欢的人。”某天训练完下雨，我们被困在小礼堂。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叶双忽然说起这个话题。

雨水下落的速度变成虚无，耳边没有了任何声响，周围的色彩渐渐褪去，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左纪？”我忽然不想再逃避这个问题，“我知道的。”

“因为我喜欢左纪。”

我就这样看着她，再没有说话。我看到她张开嘴想说什么，但她什么都没讲，这时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我看到了和我手机里一模一样的但本该专属她的备注名——“小刺猬”。

她迟疑了，那一刻我感谢她的迟疑，同时我对于我曾经抱着不真诚的心态和真诚与我交朋友的她交谈感到内疚。在我默许的示意下，她还是接通了电话。

周围的空气静的连灰尘落下都能听到，当然我就这样听到了电话中左纪的声音。

“下雨了，你怎么回去?”

“我等雨小一点打车回去吧”

“打车不安全，我送你吧，我在教室自习，正好送你。”

叶双窘迫的看了我一眼“不用了真的不需要了。”

“你在小礼堂等我。”

对方说完就挂断了。

那一刻我从女孩看着我的眼神中看到了尴尬。

“你还喜欢他吗?”女孩摇了摇头。“那为什么？”

我知道她懂我问的是哪个为什么。女孩只是低头垂下了眼皮，没有说话。我本该转身离开的，或者躲在什么地方，让随之而来的左纪不至于那么尴尬，但我并没有，我更想他感到内疚，他欠我的，他总要欠我一次。

左纪几乎是跑来小礼堂的，下雨天本凉爽的温度下他竟然出了汗，在他手里还握着一瓶养乐多，显然是故意带给谁的。看到我与叶双在一起时，左纪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将拿着养乐多的手藏到身后。我了然了。

在他迟疑着说出“我送完她回来找你”这句话的同时，我盯着他的眼睛“你欠我的，左纪。”直到他眼睛里闪烁的欣喜的光芒黯淡下来，直到他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后来我离开了，我跑进了这场大雨中，我认输了。

（六）

那天回到家，我便感冒了。撑着昏沉沉的脑袋，收到左纪短信的时候我上下眼皮都已经开始打架，“你怎么自己回去了，淋雨了吗？”。

不淋雨怎么回家。

但此时的我已经没有再与他争辩的力气了，我几乎出于本能的回复他后便倒在了床上。

“绝交吧。”

出于本能的，放弃了。

之后我做了一个长长的，匪夷所思的梦。

梦里的我和左纪在学校的教学楼里，长长的走廊，阴沉沉的天，满脸不高兴的他。梦里的我想方设法逗他开心，问他为什么难过。后来，梦里的左纪轻轻对我说“我丢了五角钱。”

“那我给你一块钱，你不要不开心了好不好。”

那我  给你   一块钱  ......

凭什么。

醒来的时候我的脸上还挂着浅浅的泪痕，不知道是因为感冒难受还是其他原因。手机上有左纪发来的十多条短信，和很多未接来电。我没有点开，直接删除。

凭什么我要用一块钱去买左纪五角钱的难过。

可其实我一直在用一块钱填补他五角钱的难过。这真令人难过。

这么久以来，现实中的我和梦里的我面对左纪总是那样卑微。谁先喜欢谁就输了，我输给了左纪，而他输给了叶双。

我们都彼此亏欠又亏欠着自己。

那天过后，我和左纪在学校便不再有任何交流了，也许是出于愧疚，左纪每一天都会在我的桌子上放一瓶养乐多，这是之前我用来“讨好”他的一贯伎俩。

就像是小孩子在赌气一样，这一瓶养乐多在我们的课桌上被扔来扔去，最后总是躺进垃圾桶。我们之间在一来一往之间，愈加疏离。

而叶双在那次大雨之后便消失了，运动会的主持也被换成了她们学校另一位女生，至于原因校方只是解释说叶双临时有事。

我也再也没有看到叶双出现在左纪身边。我的世界里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叶双一样，左纪有没有放下叶双我不清楚，但我这一次彻底对左纪死心了。

叶双是叶双，我是我，即使再相似我们也是两个不同的人，所以我永远不可能代替叶双，而左纪也永远不可能因此喜欢我。

他喜欢的是叶双，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叶双，仅此而已，别无他替。我早该明白。

（七）

我和左纪冷战的状态一直持续到高考结束。其实其中很多时候我已经原谅他了，又或者说在长达一年的反省中我原谅了喜欢左纪而失去自我的自己。

高考时全区的考生随机分配到各个学校考试，我分到了叶双所在的学校。最后一门英语考完后我没有急着出校门，而是充满仪式感的找到了叶双所在的班级。我也说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想我欠叶双一句诚恳的道别，毕竟我们曾经有过的短暂交集里叶双曾真诚的对待我，而我却充满了目的。

当我推开教室的门时，我意识到这所教室里已经有了一个访客，夕阳的光投射在男孩子的背影上柔和成一片暖黄的色彩。

左纪回头看了我一眼，又转过了头看着他们班的“愿望墙”——叶双：复旦大学医学部。我慢慢站定在男孩的旁边，“很有野心的女孩子啊。”我看着墙上那行已经有些浅淡的字，女孩的字一如我熟悉的样子又清秀又洒脱。

我和左纪沉默了一会儿，彼此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说出那些话。

“肖潇，谢谢你。”左纪用近乎无声的音调对我说。“因为你，我才知道我该放下对叶双的执念了”

我青春的那段近乎病态的暗恋仿佛在此刻被一点一点的剥开，一层一层的瓦解，那些隐忍的心情，那些委屈，那些无奈统统都因为这句迟到的“谢谢你”烟消云散。

我拼命忍住我的眼泪，我顾不得我的声音有些许颤抖，我一定要问出那个我高一时就想问的问题“左纪，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如果没有叶双，你会不会喜欢我？”

这个我曾经非常喜欢的少年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肖潇，喜欢长发就留长发，喜欢什么风格就打扮成什么风格，说自己想说的话，做自己想做的事。你永远只是你自己，别人是别人。以后喜欢你的人不会因为任何旁的原因喜欢你，只会因为你是你。”左纪顿了顿“我喜欢你呀，是很想和你做朋友的喜欢，我很害怕我处理不好你的那份喜欢就会失去你，后来还是失去你了。”

这就是了，我漫长而无理取闹的年少的暗恋的尾声了。我在喜欢左纪的时候失去了自己，而我在放下他的时候慢慢学着找回了自己，那些自以为是的青春病终于在这些错综复杂的情愫中自己愈合了。

“谢谢你，左纪，你让我找到了自己。”，也谢谢你把叶双带到我的世界。

离开叶双的班级时，我在她的那行愿望下写下“愿梦想成真，认识你真好”。

（八）

后来，我和叶双都去了上海。在左纪的远程推波助澜下我约叶双见了面。

“后来啊”坐在我面前的女孩抿了一口咖啡“后来我觉得我实在是太渣了，于是有一天左纪来找我的时候我对他道歉了，我们两个和平告别了。”

其实也不一定谁的故事都要有一个圆满的结局吧，如你如我，但我们的青春也还算精彩。

见我发着呆不说话，叶双便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左纪这个人吧，他到最后其实都是执念啊，他没他想象里那么喜欢我的。而我呢，其实也在依赖他的这份看起来的可靠啦......”说到最后，叶双歪头看着我说“最重要的还是找回自己，不是吗？”

是的，漫长的时光里我们都曾经丢失了自己，我们自以为是的模仿，自以为是的依赖，以为自己的一切行为感动了别人可到头来只是稀里糊涂感动了自己，再回首，连自己都难以说服。

是这样了，我们谁都没有亏欠谁，是亏欠了自己。

一个月后，左纪在遥远的北京找到了新的让他为之牵挂的女孩。我和叶双一拍即合给他送出了一箱养乐多。

那天晚上，左纪更新了他的说说“刺猬，干了这瓶养乐多！”并且晒出了我曾经送他的刺猬摆件，至于那句告白他看到也好没有看到也罢，就当做是时光的秘密吧。

敬往事，不回首，一笑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