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争

《半生缘》读书笔记 14。

Day 14，Page 244 - Page 263，第十四章（一）。

主题：曼桢的抗争。

就在世钧结婚前来上海找叔惠的那几天，曼桢逃了出来。她托了人打电话到叔惠家，询问世钧是不是在上海，许家人不知道世钧来上海的事，两个人又一次失之交臂。

说到曼桢的逃离，可谓历尽千辛万苦。

曼桢被曼璐和祝鸿才幽闭在家里将近一年的时间。十月怀胎，因曼桢难产曼璐不得已将她送进了医院。在医院里她生下了一个瘦弱的男孩。

孩子还没出世的时候她对他的感觉是憎恨大于一切，虽然明知道孩子是无辜的。就连现在，小孩已经在这里了，抱在她怀里了，她也仍旧于惊讶中感到一丝轻微的憎恶的颤栗。

眼下，曼桢是如此憎恨这一切，憎恨祝鸿才，连这无辜的小生命，她自己的孩子也不能唤起她的母爱。她只想逃离，不顾一切。

夜里，曼桢把自己的遭遇都告诉了隔壁病床上的产妇蔡金芳。金芳愤慨极了。第二天，在金芳夫妇的帮助下，曼桢逃出了医院，暂时住在了金芳的家里。

曼桢托金芳的丈夫到自己家里去送信，又托他打电话到叔惠家，想问问世钧是否在上海。

其实世钧这两天倒是刚巧在上海，不过他这次来是住在他舅舅家里，他正是为着筹备着结婚的事，来请叔惠做伴郎，此外还有许多东西要买。他找叔惠，是到杨树浦的宿舍里去的，并没到叔惠家里去，所以许家并不知道他来了。

这就是我在本文开头所说的，曼桢和世钧又一次失之交臂了。

让我们来设想一下，如果此时许家知道世钧在上海，世钧得知了曼桢的地址，他会来看曼桢吗？如果世钧来到曼桢的身边，得知了曼桢的遭遇，他能够如曼桢所愿安慰她、更爱她吗？他会不顾家庭的反对，退掉和翠芝的婚约，义无反顾地和曼桢在一起吗？

可惜，即使所有答案都是肯定的，人生也没有如果，小说里也没有。

金芳的丈夫按曼桢给的地址，找到曼桢家里去，得知顾家在去年年底就搬走了。曼桢没办法 ，只好暂时在金芳家住了下来。后来，她想到她办公处还有半个月的薪水可以领出来应急，就想法子要了回来。然后在金芳的楼上租了一个空着的亭子间，安顿了下来。

仗着年轻和身体底子好，曼桢很快就恢复了健康。她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叔惠，想托他找事，最主要的恐怕还是想打听世钧的消息。

见到叔惠，叔惠说自己马上就要出国了，曼桢自是替他高兴。可说来说去，说了半天话，叔惠就是不提世钧，曼桢觉得很奇怪。无论她怎么旁敲侧击、拐弯抹角，叔惠始终也没有提起世钧。

曼桢实在忍不住了，便也走过去，手扶着窗台站在他旁边，笑道：“你到南京去看见世钧没有？”叔惠笑道：“就是他找我去的呀。他结婚了，就是前天。”曼桢两只手揿在窗台上，只觉得那窗台一阵阵波动着，也不知道那坚固的木头怎么会变成像波浪似的，捏都捏不住。

叔惠看起来很不愿意多说这件事，曼桢当然以为他是因为知道她跟世钧的关系，她却不知道，叔惠的满怀抑郁，其实是因为翠芝的缘故。

曼桢告辞了叔惠，茫然地走在街上，觉得天地都变色了。想不到还不到一年，世钧已经和别人结婚了。不管别人对她怎样坏，就连她自己的姐姐，自己的母亲，都还没有世钧这样使他伤心。

那天晚上，曼桢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但是，人既然活着，也就这么一天天地活下去了。不久她找到了一个在学校教书的工作，吃住都在学校里，几乎和原先认识的所有人都断绝了来往。

又过去了两三年，她母亲辗转找到了她，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劝她回祝家去做一个现成的姨太太。曼桢气坏了。顾太太又提起了孩子，说孩子又聪明又可爱。曼桢明确地说，自己无论怎样都绝不会回到祝家去的。

寒假，学校里只剩下了曼桢一个人。某天下午，曼璐带着奶妈和两个佣人抱着孩子来了。

曼璐病歪歪的，说自己撑不了几个月了，又骂祝鸿才不是人，怕自己死了以后，孩子指不定落在什么女人手里，劝曼桢回去，跟祝鸿才结婚。曼桢当然不答应，说自己死也不会嫁给祝鸿才的。

最后，曼桢硬着心肠赶走了哭哭啼啼的曼璐，以及孩子。

她并不是不疼孩子，现在她除了这孩子，在这世界上再没有第二个亲人了。如果能够把他领出来由她抚养，虽然一个未婚的母亲在这社会上是被歧视的，但是她什么都不怕。为他怎么样牺牲都行，就是不能够嫁给祝鸿才。

为了躲避曼璐的纠缠，曼桢换了工作，也搬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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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第十四章有点长，内容比较多，故此分为两篇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