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菜园风波
浑身酸痛,劳累到了极点,但意义重大。
去年的春播时节,我正惶惑:原来借用的那片菜园被主人卖掉了,我在脑海中不断规划的种植愿景成为了破碎的泡沫。
儿子很理解老子的心情,有一天对我说,他一朋友的妈妈说有一块闲置的院落没人打理,想不想去看看?我说行啊。于是开车去接上他朋友的妈,一同去看,结果令我大失所望:那是一幢多年不住人俄式老房,老到有一百年了,能够耕种的地界也不过几十平方米,周围是三米高的杖子,加上邻里的废屋遮挡,院子里黑咕隆咚的,满院子散落着当年做为烧柴的牙签制作废料,而镇上唯一的那家牙签厂早已消失快二十年了。
我断然否定了这个院子,不好玩。
没想到儿子朋友的妈妈却很是过意不去,第二天又通过儿子传来消息,说有一个大院在西二道街,联系好了可以耕种,于是又一同去看,一下子相中了:这是一个全天各时段都见光的四四方方的一个大园子,离家不是很远,而之前那个只能称为院子的狭小地方在隔着铁路的道北,一座大桥就多绕上三公里。
早上看的地方,当即就回家换了干活的衣服,老两口骑着电动车去那院子清理杂草,那都是多年荒芜的一人高的蒿子秆,正值无云无风的热天,我们俩干到晌午,只剩一个小角落没清理出来,准备一鼓作气将其做完,下午就可以泛地了。
这时儿子打来了电话,说先停下来吧,那房子涉及买卖双方的悬而未决事宜,得双方都同意才行。我和老伴面面相觑,悻悻然,愤愤然,这叫什么事啊。无奈带着浑身的臭汗和疲倦,像打了败仗的溃兵,逃也式的回了家,懒得做饭,泡了两碗方便面吃了,躺倒睡午觉,窝囊。
午觉被儿子的电话弄醒,说疏通好了,那房子不是涉及两家而是三家,都同意了,朋友的妈妈跑了一个中午给跑成了。我压根就没从中午的沮丧低迷中走出来,就淡然说,算了吧,没心情,不玩了,种菜园子的事终结了。
儿子和老伴都说,没有阻拦了就种呗,要不朋友的妈妈以为咱生气了,心里肯定不安的,况且已经费劲巴力的把荒地清理出来了。
于是我被说服了,只是下午没接着干,第二天早上老两口带了遮阳伞、矿泉水、一些零食,还买了一把新锁,因为原来那把锈死了,前次我们是从一处杖子的破损处钻进去的。
开始计划怎么种,把必须马上种某些菜的地方先泛挖出来。我用锹,她用叉子,开始挖。一个老汉在杖子外的大道上一直看,我就在歇息的间歇向他打招呼,他用疑惑的声调问我,你买了,这房子?我说没买,是朋友联系的借用种菜。老汉摇摇头,嘴里咕哝着听不清的话语走开了。
黄昏时候,我们把计划先种的地方都挖出来了,正准备收工,一个六十多岁的肥胖老太太凶神恶煞般冲进园子,张口问我们是谁,叫什么名字,谁允许我们在这里种地的?最后竟然说什么:种这片地可以,不过谁种谁得给她养老送终!
我们这一次不光像打败仗的逃兵,而且是狼狈逃窜,且惊魂不定。回到家我就向儿子一通发火: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啊?我们也是快六十的人了,种块破地还得养一个大不了几岁的妈,而且给她送终?儿子也是一个上火。
我说,以后谁也别和我提种地的事,谁提我和谁急!我退休后的活法有的是,什么都能玩,就是不种地了!
一连三天脸阴沉沉的,我谁也不理。
那天中午我在睡午觉,梦见儿子对我说:爸,有一块地要不要去看看?我说:滚!
醒了,儿子真的在眼前,说的还是那句话,有一个房,有一块地,要不要去看看?
滚!我冲他吼。
儿子笑道,这回可不一样了,如果爸你相中了,咱们可以把那个房和那个菜园子买下来。我迷迷糊糊的被儿子用车拉到七道街的一个胡同里,停在一所院落前。
我清醒过来,并且一下子就相中了这个园子。
我说,别告诉我多少钱,买!
我又说,你给我打听好了,整准喽,别秃露反帐的。
这就有了今天的累和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