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老头

老头面容黄瘦，老人斑在脸上泛滥，眉毛花白杂乱，鼻梁上架着一副似掉未掉的黑框老花镜，他的前牙掉了一颗，说话时不时露出那个小“黑洞”，伴着念书的节奏头也不自觉地像弹簧一样左右摇摆，常常惹来台下同学的偷笑。

今天，他那带着一点点结巴的方言被班上一个男生模仿了，台下开始哄笑吵闹，而他完全不自知，还以为是同学们跟上了自己的上课进度，点了点头说“诶，对，这个就是举要(主要)原因”，同学们又是一阵爆笑。

而我呢，带着我的阅读笔记本和手机坐在教室偏后排，我自知我高中历史就是短板，所以第一次听他的课时也努力跟着划重点，可是他那低沉的嗓音和乏味的内容使我昏昏欲睡，我只好写点作业来打发时间。

写完两面阅读笔记后，我在书上划了划重点，因为他讲的内容永远在书上，我不用担心漏掉重点，之后伴随着他低沉缓慢的声音，我毫无悬念地开始打盹儿了。

不知道是谁将教室两边的窗户打开了，一阵清爽的冷风把我吹醒，我睁开眼老头还在讲资本主义，台下却没有太多抬头听课看他的人了，他们光明正大地把手机放在桌上，或是看视频，或是打游戏，而老头依旧神采奕奕，口里滔滔不绝，我对他感到愧疚，而我无能为力。

老头老了，看字要贴着书看，听不清台下的讨论，拥有一脑子的宝贵知识却因为不清楚的口齿而难以全部传输给我们。

我敬他的伟大，也时常愧疚于我们青年的“顽劣”，因为我们习以为常的举动，可能是对老一辈教育者朴实勤恳的亵渎。我在此，向他致以深深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