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却还活着》十七：我把自己卖了
第二天一大早，没等哥嫂起床，我便早早起来吃了包泡面。想跟着去镇上干活的三轮车坐车回县城。
哥还是老早起来了，站在天井等我。
“忠妮儿，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哥也在外面打过工，知道那滋味，这钱你拿着，还债的事儿哪轮得着你”
“哥，娘是咱俩的娘，不是你一个人的，还有，亮亮要上学，你这一个家，从哪儿挤钱，拿着吧，左右我也用不上，我也希望你日子好过些”
昨晚想了一晚，心里觉得很愧对我哥。
他伸出来的手，没缩回去也没在往前伸。我知道，他是真心的！但给我钱,可能也就是让让，这笔钱的分量，对这个家来说，我最清楚了。
“你看，来家一趟急匆匆的，也没给你做顿好饭，你又要走”嫂子穿着一件厚棉袄从屋里出来。
我倒有些感动，再怎样，也是一家人，这么想着，眼眶竟有些湿润了。
“哎呀，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你看你们这浓的，县城又不远，得空，你们带亮亮去玩哈”
“忠妮儿，走了……”
听见门外喊声，我拿上包往外跑，就一个包，也没啥东西可带。
“走了，哥、嫂子，回屋吧，外头怪冷的”
我跳上三轮车，头也没回。
辗转到了县城，回到单位上，已经是下午了，坐车似乎比上班还累。
快过年了，很多人拖家带口进城买东西，大巴车塞的满满的，到我上车那会儿，已经没有空位子了，拿了个马扎子坐在过道儿上，一路还不停的抢客、捡客，原本一个半小时就能到，结果走了快仨小时。
浑身跟散了架一样难受。
迷迷糊糊的睡的正香，听见有人喊我：
“忠妮儿，你不是回家了吗？咋这么快就回来？”
“哦，没啥事，在家也没意思，几点了？”
上次有个同事离职后，晓云索性就搬到了我们宿舍。
“你瞅瞅几点了，九点了，我都下班了”
陆续，舍友都回来了，屋里瞬间变得热闹起来。
睡了一下午，现在反而不困了，起床洗了把脸。
“哦，对了，昨天有个电话找你来着，问你啥时候回来”
晓云最近洗脸都开始用洗面奶而不用香皂了。
“谁啊……”
“不知道，好像是个男的，要不你去宿舍楼下问问”
我们每栋楼下面都有一个公用电话，但其实很少有人用，工作了一两年的，都买了小灵通。
算了，也没号码，我找谁问！
“改天休班，我们也去买个小灵通吧，太方便啦”
晓云想来想去是不攒钱的，我可不敢跟她比。
“你买吧，买了咱俩用一个，哈哈”
十点熄灯，大家很快就睡着了，我躺着床上看着窗外的灯，忽然就觉得自己离它越来越近了。
不再徘徊在城市边缘，格格不入。似乎所有的美好都在向我招手，连心里那颗念念不忘的念书的心，也似乎渐渐淡忘了......
“忠妮儿，晚上再出去趟吧，有人点名要见你”
孙丽最近不知道忙啥，好长时间没见你。
“谁啊……”
我很困惑，这个城市有人能记得我？
“刘明，刘老板，上次一起唱过歌，说起来，他也不是老板，也只是管着那火锅店而已，但据说，要出来单干了”
孙丽显得很兴奋，他单干和你有毛关系啊，我心里这么想着，却不敢说出来。
“哦，行.....”
我管他呢，给钱就行……
“刘总，你看谁来了？”孙丽热情的想让人吐。
“刘忠妮，哎呀，我的亲妹妹，来来来，坐哥旁边来”
刘明招呼着，屋里男男女女大约十几个人，不知道，他怎么会记住我这个土包子，就因为我们都姓刘？
“刘哥好”
习惯了，我也开始学着客套的和什么人，用什么方式打招呼。
“我刚和你孙丽姐说呢，给你换个活儿,哪能让我妹妹扫厕所”
刘明大概是喝了一场，晕晕乎乎的，当然，也不晓得这是第几场。
“谢哥哥费心了”能换个工作，当然好，谁不想往上走。只是，来这么久，我算也看出来了，就孙丽那点儿本事，也爬到头儿了。
“要不你上我那去，算个账啥的”他这话若不是醉话，我立马就答应了，但一斜眼，看孙丽那吃人的眼神，像是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
我立马明白了，和着刘明似乎在招兵买马，没有想要孙丽过去的样子，搞不好，她还想弄个老板娘当当。
我现在还不敢得罪她，毕竟刘明是她介绍的，搞不好，他也只是句玩笑而已，我可不想把现成的饭碗丢了。
“呵呵，刘总，这活儿我可干不了，挑大梁的事儿，您得找孙姐”
“那是自然，她是不用说的”
孙丽的脸这才变了个颜色。
大家七七八八的喝的差不多了，孙丽今天不大高兴的样子，找了个借口先离开了，都没和我打招呼。
我也想趁机离开，明天还得上早班，可是，他们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算了，不管了，我也放松一把。这么想着，我又倒了满满一大杯,喝着喝着，脑子恍恍惚惚的跟着音乐跳动。
“忠妮儿，知道哥为啥惦记你吗？哥刚出来的时候，有个女孩儿跟着我，那时候特别苦，我俩没得吃，没得住，她那时候，就跟你一样，眼睛单纯的像句号……”
我就听他这么絮絮叨叨的说着，也不知道真假，讲着讲着，他的头微微的靠在我的肩上。
我迷离了，闭上眼，细嗅着男性散发出的荷尔蒙的味道，混合着酒精的刺激，经不由自主的向他靠近。
我自愿的、自愿的........
醒来，我大吃一惊，干净整洁的卧房、雪白的床单、还有.....
天呐，我、我们.......
我不知所措的抱着被子，努力回忆着昨晚的事儿，越想越头疼，却什么都没记起来。
“你不是处女”
那个声音冰冷的像地窖。
“你说什么？”
我不敢相信他说的话，怎么可能，这是我的第一次！
“你自己看看”
刘明斜坐在床头，点了一根烟，那卷起的烟圈儿似乎像一张网，要将我吞没。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相信我！”我不知为何要像他辩解，明明是他夺走了我的第一次。
“罢了，你终究不是她”
刘明洗漱完毕，穿好衣服，站在我面前，是那样伟岸，我竟有了一丝丝心动。
“给你，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他掏出一沓钱，放在床上，要是以前，喝杯酒，陪个唱就能给这么多，我能高兴的跳起来。
可现在，用我的清白换来的，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我竟然把自己给卖了。
不知怎么走回的单位，张姐拿眼瞪着我：
“快过响了，不想干了"
“对不起张姐，我错了，去了一趟老乡那儿，所以......”
“行了行了，晓云替你了，快去吧……”
我这才清醒过来，换了工作服准备上工。
“你昨晚没回来！去哪儿了？”孙丽把我堵在了门口。
“哦，没去哪儿.....昨晚太晚了......所以......我.......”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知道、我在这个城市认识的人并不多！
“我不管你去了哪儿，有些事儿你最好拎清楚”
孙丽的语气，有着不容商量的口吻。
“你放心姐,我明白！”
突然想离开，离开这个肮脏的城市，去洗刷我原本纯净的身体和心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