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总是贪心的
清风吹过,黎宅就在这样一个秋天里平静着,可这并不妨碍别人对它的猜疑,查探。
萧庭生也回到了金陵,据说当天他进宫和皇上密谈了近一个时辰,就领旨前往封地了,就这样一个五珠亲王突然的消失在众人眼中,前往邺城。
“这怎么可能?”东宫太子万分震惊,十分不解为什么陛下要遣派庭生去邺城,那个地方明明是最最混乱的地方,庭生过去根本不是享福去了。“来人,准备进宫。”
果然,这位东宫太子真的很像萧景琰年少的时候,耿直率性,对待朋友兄弟真心真意,可是这样秉性不知道是好是坏。或许东宫太子就像当年静妃娘娘给取的名字萧平煜一样国家太平,为人光亮,“钟鼓铿鍧,管弦烨煜。”这个太子已经要慢慢成为金陵城中最明亮的少年了。
“太子殿下,陛下有旨请殿下回东宫好好准备参加长林军的选拔”列战英一大早就被吩咐到殿外守候等着太子来传话给他,其实萧景琰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个性,和他一样是个倔脾气,不拿长林军的事压住他,萧景琰还真不知道怎样和他这个儿子解释庭生的事,毕竟两个孩子很是要好。
萧景琰一大早下旨让庭生前去邺城的封地也是有原因的。这一清早,太子太傅就前来求见,还带来了一个人,一个让萧景琰曾经见而不得的人。而这个人也带来了让他意想不到的消息,也正是因为这个消息让他做出让昭王前往封地的决定。
这个人正是提前于黎书一步来到金陵的飞流,此时的飞流早已经是翩翩公子,俊朗模样,神智也算是恢复正常了些。
可不知为何,当飞流按照规矩朝萧景琰跪拜时,萧景琰这心里总是不是滋味。
萧景睿侧立一旁,看着飞流一板一眼的行礼也是感到别扭,尤其是再看到陛下的神情恍惚的时候,那心情更是难以言说。
“草民飞流,见过陛下”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句话是飞流恢复后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
余下的飞流只是按照蔺晨交代的送了一封信给他,蔺晨说过,不需要解释,只是需要让他知道,剩下的不需要操心,该如何做随他。
这封信上写着一些隐蔽的事情,单单凭借朝廷的能力是查不出来的,蔺晨只是不想让长苏那么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所以派飞流前来送信相告。其实蔺晨早就算到,按照长苏和萧景琰心软的情况,这河清海晏也坚持不了多久,就算长苏留了黎书这个后手,却怕也只是远水解不了近火,只是十余年世道就变了,这也是蔺晨不得不提前把黎书暴露在世人面前的原因。
金陵城外,一辆看似普通的马车缓缓朝着西南方向行驶着,车内萧庭生披着大红色的风衣靠着窗假寐着,身旁放着的是陛下给的封地诏书和调配邺城附近兵马的兵符。
马车渐渐驶向偏僻的山林之中,摇曳的树枝,辘辘行驶的车轮声,骏马踏地的声音,还有隐隐约约树枝划过的声音。
突如其来的黑衣人打破了山林的宁静,马车也骤然停住,外面是刀光剑影,车内的人却仍是巍然不动,等着外面的声音渐渐落下,萧庭生才慢慢睁开眼睛,十分清明,随后走出马车,一袭大红衣袍站立在众多黑衣中,分外扎眼。
“属下来迟,公子委屈了”黑衣首领摘下面巾,屈膝行礼。
“笃夜,刚刚好”萧庭生浅笑,看到笃夜的到来他的计划才算有了开端。萧庭生朝周围的黑衣人挥手示意,让他们换上便衣,装成随从一起前往邺城。
“庭生可曾考虑过王位?”
“儿臣惶恐,庭生只是夜幽庭一罪奴,承蒙父皇疼爱收为义子,庭生只求为父皇,太子分忧,不敢奢求其他本不该属于庭生的,还望父皇宽心。”
萧庭生重新坐回马车内,手中攥着兵符,神思飘忽,想到今晨陛下的问话,萧庭生冷笑,可笑!这天下本来就该属于我的,如若不是当年的赤焰冤案,他的父皇也不该是他萧景琰的,该是当年那个正直无私,英勇无比的祁王殿下的,也正是他亲爹的,凭什么我还要遭到你的猜忌?!可笑!
知道萧庭生身份的人没几个,却又都不知道其实他自己早就知道他是谁,他本来应该怎样,这些从他稍微记事起,就被曾经祁王府仅存的人们一点一点的灌输进脑海,早在很早的时候他萧庭生就知道他的身世以及他的血海深仇。
曾经小的时候他在夜幽庭唯一的目的就是逃出去,可当这个目的轻易的就让梅长苏搞定的时候,他存活的目的就变成报仇,可似乎他还没有什么所作所为的时候,又是梅长苏设计让真相大白,让冤案重判。就这样,萧庭生还什么都没做,他存活的两个目的都被他人完成了,他应该是知足的。
可是,人总是贪心的,他想要的更多。
他想要他应有的身份,他想要的还有那个至尊的位置。
连萧庭生自己都不敢相信他会那么贪婪,或许是曾失去的太多了,想要在最后一一讨回来,甚至不惜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