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怪谈之迷雾（第五节）

公告上面这样写着：根据公司发展需要，特决定将厂房以南的白桦林清除，新盖一座更大的厂房。

对于所有人来说，这无疑是个好消息。毕竟公司加盖厂房，意味着我们有更多的活可干，有更多的薪水可领。

但唯独我高兴不起来。

如果白桦林被清除，那么我可能再也无法见到老者，再也无法知晓他和怪物的赌局的最终结果，也就没办法弄清他说的那些话的真正含义。

下了班，我迫不及待的走进白桦林。可是因为没有雾，我见不到老者，自然没办法告诉他即将发生的事。

又过了一个星期，眼看着公司的铲车已经到位，我心急如焚。幸运的是，白雾再一次降临，我终于见到了老者。

“有大麻烦了。”我一看见他，就立刻把公司要新盖厂房的事说了出来。

我本以为他听了我的话之后，会和我一样着急。没想到他却笑着说：“放心吧，这地方他们动不了。”

“为什么？”我见他表情淡定，根本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但我依旧有些担心，是以忍不住问他：“你有办法？”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凝望着那片湖，喃喃自语说：“在没有分出胜负以前，谁都没办法动这里分毫。”

我虽不知他说这句话的意思，但我相信，既然他说了，那么就一定没问题。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相信他的话。也许是他在我面前展现过的本领，也许是别的原因，总之我听他这样说，这几日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对了，你上次说的话，我没想明白。”我想起之前他说过的话，立刻问：“为什么你们彻底僵持，至今未分胜负？难道和他不提时限有所关联吗？”

“你小子还不赖，竟能一语道破玄机。”他赞赏的看了我一眼，解释说：“怪物之所以没有提时限，并非因为疏漏，实际上这是他的缓兵之计。”

“缓兵之计？”我问，“什么意思？”

“我也是在后来才弄明白的。”老者说，“他如此和我打赌，无非是想要拖住我，让人们不要接近双月湖。”

“这又是为什么？”我越发觉得老者的话难以理解。

“因为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他吃的！”老者说。

“怎么可能？”我不可置信，“不是他自己亲口说的吗？”

“话是他说的不假，但事实就是如此。那些失踪的人，其实是湖中的另一只妖怪所为。”

“另一只妖怪？”我目瞪口呆的问：“你是说……双月湖有两个妖怪？”

“没错。”老者点点头，“其实，和我打赌的原本是双月湖中的鲤鱼，因为误食了湖中的灵宝七彩珍珠而获得灵根，有了法力。但他不知道的是，那七彩珍珠实则是湖中另一个妖怪千年白蚌的内丹。千年白蚌因为大意，在闭关修炼时不慎打开了蚌壳，露出了七彩珍珠，小鲤鱼恰巧看到，便一口吞下七彩珍珠，最终惹得千年白蚌追杀，险些丢掉性命。若非他化作普通鲤鱼，又隐藏了灵性，只怕早已成为千年白蚌的囊中之物。”

“那千年白蚌为何不将湖中所有生物全部吞下？”我不解的问，“那样的话，他不就可以夺回七彩珍珠了吗？”

“千年白蚌当然想那样做。但彼时，他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况且一旦真的那样做了，双月湖便会失去灵气，再也不能成为上好的修炼之地，千年白蚌怎么会做出那等傻事。”

“所以他就通过吃人的方式来弥补自己的力量？”

“正是如此。他悄无声息的吞下赏月的人，快速的恢复着自己的力量。可是因为太过贪婪，导致人们不敢靠近，于是他又将目光对准了鲤鱼。而我刚好听到了双月湖妖怪的传闻来到此地，鲤鱼本想用赌局赶走我，却没想到我耍赖不肯走。当他发现我的法器扔入湖中，可以镇住千年白蚌时，他便想了一计把我永远的留在这里，然后再提升修为，对付千年白蚌。”

“可是第三个赌局不是你提出来的吗？”

“就算我不说，他也一样会要求再赌一局。”

“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也就是说，你的法器镇住千年白蚌，鲤鱼提升修为后消灭千年白蚌，然后再与你做最后的对决？”

“并非如此。”老者摇头，“若真是那样，我只需要收了法器，让他们斗得两败俱伤，我再收拾他们，岂不更好？”

“那……”我着实不解。

“那鲤鱼精并无害人之心。相反的，他经常帮助附近的百姓，干旱时降雨，蝗灾时送鱼，瘟疫时救人……正因如此，我才决定一直留在这里镇住千年白蚌，等到时机成熟，和他一起灭了千年白蚌。”

“难道千年白蚌就如此甘心？他不会反击？”

“我的法器，令他只能在湖中潜伏，若是他现了真身，便能立刻治住他。否则，他又怎会坐以待毙？”

我还是有些想不通。明明法器可以镇住千年白蚌，甚至能够治住他，为什么不让鲤鱼引诱他出手？那样的话，千年白蚌不就早被解决了吗？

“年轻人，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老者再一次看透了我的心，“个中原因，岂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明白的？若真如你想的那般轻松，我也不会在此枯坐了五百年。”

老者此话一出，又一次让我大吃一惊！

五百年？他看上去虽老，却至多也就六十多岁的样子，怎么可能有五百年？再说了，我从没听过有人能够活那么久。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老者的声音渐渐模糊，“看来你还是没能记住我的话。”

当他完全消失后，我才突然想起，自己竟然忘记问一个很重要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