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过除夕

“娃，要过年喽，你啥时候回来撒？”

接到奶奶电话的时候，我还在同眼前的文件做着斗争，鼠标在界面不停点动，却没有达到想要的效果。

整个人坐在工位上有些焦躁，周围的同事也还在埋头苦干，丝毫没有过年的氛围，神经紧绷的同时也有点心力憔悴。

“奶，我还不知道，现在还在上班。”

奶奶的语气有些失落，大概也是察觉到我也许不回来:“那你先工作，我就不打扰你了。”

“嗯，那我先挂了。”

“你要是回来，提前说一声，好让我和你爷准备。”

“成，奶，你和爷照顾好自己。”

电话挂断的时候，浑身有些虚脱，工作还没有进展，窗外阴沉的天气让我思绪有些发散。

办公室里开着暖气，可我十个手指仍是冷得发抖，蜷缩在一起哈着气，镜片上也蒙上一层雾气，头有些疼。

爸妈在我小的时候离了婚，双方再婚后谁也不肯要我，我像是没有父母的人一般，孤零零地游走在世间，爷奶身体不太好，可又实在是心疼我，只好将我要了过来，带在身边，谈不上过得富裕，但也解决了温饱问题，好过一个人。

“你今晚努点力，把它弄完，客户急着要。”经理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也知道，要过年了，可没办法，甲方都是爸爸，乙方都是孙子。”

握着鼠标的手停顿了一下:“好的，经理，我都懂。”

我看到经理满意得笑了笑，又前往下一个同事那里说着同样的话，今年，可能回不了家了。

经理走后，旁边的同事开始低着头抱怨:“都要过年了，怎么还让我们天天加班。”

“又不加工资，只会加活，搞得像我们是机器一样。”

“一年无休。”不知道谁冒出来这样一句话，引来大家的附和，我没说话，说什么也不适合，好在平时我也比较少言。

小组长站起来咳了一下:“大家还是好好干活吧。”

没说出的话心照不宣，外面的天空似乎更暗了，我加快了手中的速度，又再心里算了算自己的年假，也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呢。

点下发送键后，我抬手摘下眼镜，瘫软在椅子上垂着头，有些放松，短暂性地舒了一口气。

提示音响了响，我匆匆点开邮箱，凑到电脑前，人有些开心，可算通过了，外面灯火通明，而我也算是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娃，你们公司有说什么时候放假吗？”

“奶，我现在还不知道，这几天比较忙，天天加班呢。”

“好好好，那你先忙，我和你爷等你回来。”

一连加了几天班，这样的对话差不多每天都在上演，奶语气里的期待和失望复杂地交织着，而我也无法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也对，这世间之事本就十有八九都不如意。

“大家，”经理走过来鼓了鼓掌，“先停下手中的工作，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是让我们回家过年吗？”

“是要加工资吗？”

“是要加假期吗？”

……

我低着头看了一眼手机，同事们偷偷炸了群聊，我心里也有些激动，大概会有想要的吧？

“到过年前，就辛苦大家多加点班，但是，除夕那天到初五，大家都放假！”

“真的吗？”

同事们都有些欣喜，想要欢呼出声。

“好了，大家继续忙吧。”

经理离开后，大家都交头接耳分享着喜悦，我迫不及待去了茶水间，给奶奶打了个电话:“奶，我回来过年，一起吃团圆饭！”

“好好好，回来就成，那我和你爷备点你喜欢吃的东西，你回来的时候注意安全。”

“娃，你先去工作，我去跟你爷说这件事。”

“好，反正我一定会回来的。”

外面的烟火四起，真的是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