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慌过年，如今过年慌

惶惶又是一年，马上又长一岁。站在年底，不免有些惆怅。

小时候巴望过年，相对于自由自在的玩耍，相对于走哪吃哪的痛快，相对于到处鞭炮轰隆的喜庆，那些寒假作业又算得了什么。

再看现在，越是年底，心里越慌。不是慌着过年，是过年让人心发慌。

慌的是一年到头的瞎忙，之前的期许，一个个从想想变成只是想想。慌的是一年到头的瞎忙，好多付出的努力和艰辛，终究也没能换来满意的收成。慌的是一年到头的瞎忙，只是蹉跎了岁月，破碎了时光。

也不是一点收获没有，再怎么也收获了一岁的成长。

日子就是这样，在平淡和平庸中一刻刻消磨，磨平了棱角，也磨平了桀骜。那最好的年华，从青春渐变成曾经的青春。那时不觉得，此刻犹为贵。

我们生来都如悟空一般，桀骜不驯，腾云驾雾，大闹天宫。成长的代价就是，终究被压在了五指山下。

我们长着长着，就长成了悟能，大腹便便，贪财好色，又落得俗人一个。能混的时候就跟着混，不好混的时候就想撂挑子走人。

又年长些，便成了悟净，少言寡语，默不作声，甘于人后，也不卖弄，从不争功。也能挑担，也能牵马，不管干啥都不吱声。

本以为这必是我们最终的归宿，也不过是苦些累些，总算是有个可以追随的方向。至于怎么走，走到哪，根本不需要去关心。

转头才发现，还有那白龙马从身边滑过。无非吃些草料，还要被人骑着，悟净累的时候还得驮着担，时不时还会被敲打屁股。纵使有百般委屈，也只是一声长啸，甚至连个吐槽的机会都很少有。

想必我们大多数人都是如此，像唐僧那样的高僧才能有几个？佛祖座下弟子，皇帝亲封御弟，纵使出身委蛇，内心甚是笃定。无惧千难万险，终是取经一条路。这种条件和品质不是我们谁都能有的。

悟空、悟能、悟净，白龙马，你又会是再哪个阶段呢？又或者是其中多个的复合体。谁知道呢，是谁谁知道，冷暖自知，自求归途。

大彻大悟，大抵只有经历过才算是有所悟。未曾风雨，也最多是几句酸话罢了。

可叹的是，很多事很多道理，不是年长了一岁就能够明白。可悲的是，很多事很多道理，不是年长了一岁就能够拿捏。可喜的是，很多事很多道理，弄不懂弄不通也能稀里糊涂过那么一生。

未来路，想怎么走都行，选择怎么走都行，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真正的主人。再无选择，也是选择。

对于成年人来说，年不过是一个日子罢了，和平常的每一个日子都没有太大的不同。所谓的感触，不过是牢骚几句而已，过后又是新一轮的俗套。

不过是人生中的一个驿站，停下来歇歇脚，饮饮马，抖擞抖擞精神。

天明登前程的时候，问一句“敢问路在何方”，没有人回答。

路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