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 子虚语 第五章 绝情修道更无道 乘风一剑入仙家
三人行了一段路,忽然看到小姝在道旁痴痴的站着,光迥翰飞知道她为陈驹而来,告诉陈驹他们在前方等候,便先过去了。陈驹看到小姝眼圈尚红,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怜惜不已,忙上前去与她拭泪。小姝哽咽着问道:“小白哥你为什么要去做和尚啊?!你又不是活不下去,又没得重病怎么就想不开呢?!”陈驹诧异道:“谁说我要去当和尚了?”小姝哽咽的更厉害了:“你还想瞒我,我都知道了!陈文大哥一早告诉我的,你要是出家了,我可怎么办啊?”意识到自己说的出格,只是心里酸楚顾不得许多,只盯着陈驹发问。陈驹哭笑不得:“我这四哥听话从来不听全,我并不是去当和尚,是随着光迥师父修道啊!师父说我们是有姻缘的,你日后也会入道门,自有相聚的时候,你不必担心!”小姝听得明白,也顾不得害羞的问道:“真的吗?我听说出家了都不能娶亲呢!”陈驹肯定道:“我也放心不下你,特地问了师父。不久你也会遇仙缘,三年后我们自会相见!”小姝听了这才放下心来,笑着说:“我就说你怎么会当和尚嘛!”陈驹见她又哭又笑,竟全是为了自己,心中感动,也顾不得许多,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小姝惊叫一声,红着脸挣扎两下后就没了动静,只静静地伏在陈驹胸口。陈驹望着怀里娇妍,叹道:“你放心,我们从小玩到大难道我还不明白吗?如果辜负你去学什么道法那有什么意思,只是眼看一场劫难,我虽不才却也想为天下百姓出力。”小姝认真的点点头,又抬头问道:“那我想你怎么办呢?”陈驹笑着说:“我送你那镯子可做个念想,三年后我们自会相见的。只是那时你可别像现在又哭又笑!”又惹得小姝真喜假嗔一阵。二人相拥了一会儿,小姝推开陈驹,说道:“你快些上路吧,别让翰飞大哥等急了!”说完蜻蜓点水的在陈驹脸上点了一口,跑开几步,笑靥如花摇手喊道:“别忘了我哦!”转头跑走了。陈驹看着小姝走远,纵然不舍也只有上路。正是:只因不忍生灵苦,平添英雄许多愁。
光迥翰飞二人走了一段路不见陈驹跟过来,正好看见前面有家酒肆,便在此等候。翰飞叫了些吃的,招呼光迥吃喝。二人吃时翰飞笑道:“子昭兄不会舍不得小姝,回家成亲去了吧!”光迥也笑道:“同渊是性情中人本就重情,不然也不会入我门下。但既然修道这么点取舍都不成,以后也做不出什么了!”翰飞听得暗自点头,抬头忽然见到赶过来的陈驹,笑道:“他倒没有太拖拉。”言谈间陈驹已经进入酒家,向二人陪个不是。
三人坐下休息了一会,便又踏上路程。行了不久到了一个偏僻地方,光迥说道:“我御剑带你二人回山门,你二人在剑上不必害怕!”陈孙二人见能见识御剑之法早就喜不自胜,连连点头。只见光迥从袖中拿出一把筷子长短的小剑来,剑身玄青,隐隐有光。正是清凉台上炼制的三玄剑!
光迥掐了道诀,向前抛出三玄,三玄剑“嗡”的发出一阵白光,转眼间变成三丈见方。光迥松开道诀,笑着看了看发愣的陈、孙二人,说道:“这是我黄山最普通的御物之法,你们上山后会有人传授,不必惊讶,现在你们只管站上剑身,不乱动是不会掉下的!”翰飞刚见识了变化之法喜不自胜,正欲拍手叫好,听光迥的话吓了一跳,忙收了两手。陈驹心里好笑,自己却也小心跨上剑去,翰飞也连忙登上剑身。二人被光迥唬的目不斜视,噤声正立。光迥立于剑柄处,变换道诀,轻喝一声:“起!”剑身应声如羽毛一般缓缓浮起。只见得周围山河大地慢慢向下走去,平日里高高的山头逐渐与人一般高,又落于人脚下。升到高处,光迥再次变化道诀,剑马上停止上升,化作一道光向前窜出去。
光迥这才回头看着站的笔直的二人笑道:“也不必如此拘谨,放松些,坐下来也可。”二人都松了一口气,忙坐下来,陈驹正欲相问,却听光迥说道:“你们没有修炼,受不起高空中的罡风,我在剑外加了结界,固化住周围气流,所以你们才感受不到有风。”陈驹问道:“我曾经听到过一个老人说修道之人可人剑合一,化作剑光飞行,没想到御剑之术也如此方便。”光迥道:“那是另外一番道理。剑光必须由自己本命剑炼制,且受本身修为限制,多数人只能保证自己一人飞遁,我觉着倒没有御物之法方便。”陈驹忽然疑上心头,好奇问道:“师父,就比如这御物之法,常人用车马也可以做到,只时间漫长,修道人舍了尘事,难道只是为了做这些?”光迥见陈驹不为神通所迷,问出这大根大源的疑惑,心中大喜,忙问道:“你觉得修道是为了什么呢?”陈驹沉默了一会,道:“我也不知为何,只是我游历时见过太多生离死别,而观春秋之事,分分合合,大治之后总有大乱,徒添百姓苦难。所以才看看出世的学问能否有解决之道。”光迥暗自庆幸此行不虚,说道:“这是根本问题,也是根本答案,持之保之,拨云睹日之时不远。”翰飞摇头叹道:“师叔,你要打机锋还请浅一点,何必说这些完全听不懂的!”陈驹见翰飞脸上汗涔涔的,便问他是否身体不适,翰飞指指周围飞速后退的风景,闷闷地说:“这剑跑得太快,搞得我头晕目眩,胸中烦闷。”说罢竟干呕了两声。光迥笑道:“很多人都有这毛病!”言罢,手在翰飞前方的空中一拧,顿时如打开了通道般,一股清风朝着翰飞吹来。翰飞精神一阵,顿时舒畅了好多。光迥解释道:“你这还算好的,许多人上剑之前不敢吃东西,怕吐在剑上。别担心,等一会儿吃点姜就好了。”
说话间三玄已飞入黄山之中,光迥等降落在一座半山院子中。翰飞一落地便跑到一旁干呕,陈驹看着光迥将三玄变幻成三尺大小收入袖中后,便四下打量起来,院子是很平常的农家院子,黄泥做墙,茅草为瓦,角落一口水缸,旁边一株桃花正艳,几只土鸡警惕着看着这群不速之客,咕咕闷叫。光迥说道:“为避免游人惊奇,只能停在这里,再走上山门。”陈驹忙说道:“初次来到,正应该步行以示恭敬。”翰飞呕完不想说话只点点头。三人便离开了院子,向山上走去。
大概走了三里山路左右,人声逐渐变大,转过一块大石头后,山势忽然开朗,一大片空地出现在眼前。那空地由青石板铺成,平滑如玉,中央有石牌横建,上书“黄山仙境”四个朱笔大字,乃本朝开国皇帝手书。牌坊后各有四扇高耸石屏,如牌坊的两翼般展开,各画着晦涩玄奥的朱红色图案,相传是黄山祖师和元道人亲笔所画的大符,可保黄山逃过一劫。此时正是仲春时节,大门附近游人众多,三人在人群中穿过山门,费尽力气来到主殿门口。早有一胖一瘦两位身穿白衣的弟子迎上前来,见礼后,光迥为双方介绍一番,原来瘦的是光云道人二弟子道号同寻,修长文雅,气度不凡。胖的是黄山掌门大弟子,道号同宇,未言先笑,一团和气。几人来到一处僻静的院子,大门上悬着的木匾有“白水阁”三字,正厅只是寻常摆设,只有中堂挂的是山间一股活水,题跋写的是白水图,旁边行书道:在山清清出山净。与常见的中堂略有些不同。
坐定奉茶,光迥问道:“掌门师兄现在何处?”同宇笑道:“今早庐山的彰原大师来拜访,掌门正在陪同。”光迥皱眉道:“彰原大师本身修为已是不俗,一道隐机神幡也练得出神入化,只是他本贵为皇族,出家后又与朝廷联系紧密,此次前来恐怕又生事端。”同寻道:“此番随之而来的还有三人,两人穿着简朴,但高大粗犷,尤其走路步步稳扎稳打,定是外家高手,还有一人衣着虽也普通但用料是新罗国进贡的绸缎,可见是皇族无疑了。”陈驹二人正听得入神,忽然心中一片空灵,正觉得奇怪,其余三人却连忙站起,恭称“掌门”,陈孙也连忙站起行礼。只见一人含笑拂帘而入,道不必多礼。来人正是黄山掌门光权道人!
掌门光权身长八尺,一身绛紫道袍衬得他气宇非凡,恍如天人,更奇了他两目及印堂都隐隐泛金,更添几分庄重。光权请众人坐下后对陈孙二人笑道:“你二人本就是我道门中人,眼下大劫将至,非你二人不能保我黄山道统,其中因果甚繁,你们以后自然知晓。我与光云师兄,光迥师弟商量将三玄,含光二剑赐予你等,此二剑均来历不凡,稍后光迥师弟自会传授给你们。这黄山香火鼎盛处并非修道久居之所,你二人去后山天开崖龙目洞居住修炼。三年后因缘凑巧陈驹下山,积累功行,前途历经劫难,若学艺不精,自救不暇哪里还能救他人?翰飞福德深厚,与释道皆有善缘,三年后也当随光云师兄游历。须知光阴易逝,当惜时竭力以修道法!”陈孙二人连忙躬身听训。话音刚落,便听有报:雁荡山见止真人来访!光迥光权对视一笑,光迥道:“只怕此后这样的事越来越多!”光权道:“劫数降至,非人力所及!”言罢像通报之人道:“快请!”辞了众人,前去会客。
掌门走后,只因陈孙新来,不免指点他们各处方位,光迥便让同宇,同寻领着两位弟子先往龙目洞而去,自己随后便到。欲知圣境风光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