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大学
01
坐在大学的阶梯教室里,看着手机上距离高考仅剩8天的倒计时,我的思绪也回到了那年的倒计时里。
班主任两手撑在讲台边上,讲解着ppt里讨厌又难缠的函数题。静谧的教室回荡着他一个人高亢又有些沙哑的嗓音。天花板上的风扇执拗执拗响,搅动着教室里慵懒的空气。声音突然停止,学生猛然抬头。一张张倦怠的脸庞,迷离的充满血丝的双眼都投向讲台上站着的男人。
老师顿了顿,合上课本,清了清嗓子说:接下来我们谈谈大学。
我不会忘记他说的大学里无比自由的生活,无比自由。对于两周放次假,从早上六点到晚上十点都坐在板凳上的高三党来说,自由是什么,似乎并不真实的感受过。可能对于从小在象牙塔长大的我来说,自由,这两个字还不怎么在我的字典里出现过。
听了这些话,一双双挂着血丝的眼睛里多了些期望和光芒。
不仅是老师,家里上过大学的哥哥姐姐提起大学都是两个字“自由”
02
可是如今却越发得失望了。在这个我心目中的自由的思想圣地,正以各种方式强迫你做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给某个领导投票,给哪个公众号点赞,必须填写的调查问卷,强制要求的讲座。
卫生检查更是荒诞得要求垃圾桶不能有垃圾,床上不能坐人,阳台不能挂衣服。
明争暗斗的学生会,四处打点得来的助学金。以及钱理群教授说的“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正渐渐把我们拉向深渊。
老师上课照本宣科,无聊又枯燥的理论课,除了讲师的滔滔不绝,四下都是手指戳在手机屏幕的声音。想逃离却又不得不为了学分定坐在散漫的教室里。
前几日中国政法大学的老师萧翰表明了他的教育理念:他主张学生可以逃课,课堂上可以进出,上课可以吃东西但不能破坏环境,可以睡觉但不能影响别人。他这样的理念被许多人批驳为极不负责任的教授。但实际上教授的课堂还颇受欢迎,课堂也井然有序。
其实我觉得这种理念体现的是是师生之间的一种信任,在现在大学里普遍缺少的一种信任。老师相信学生不会做出出格的事,学生也相信老师给予自己合理的自由。
再反观当下,大部分老师都做不到如此。说句实话,如果老师的课堂有趣,有知识,有魅力。根本就不用考虑学生逃课缺勤的情况。作为一个学生,我自身也深有体会。仅仅为了点名,栓住一副躯壳两个小时,也就浪费了两个小时的思想的起舞时间。尼采说过:一个人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思想不能起舞,则是对生命的亵渎吧。
学生自由选择课程选择老师的模式虽然如今在各个大学都十分普遍,但是对于一些基础的苦涩的理论课却还是强制要求学习。上课不听,考前突击,把半学期都没翻开过的书一个字一个字生吞活剥下去。与之相比,选一门自己钟意的课,亦或是看几本书,都不知有意义到哪里去了。
03
或许我们也不应该怪罪老师。因为教育的问题远远在教育之外。
今天上课老师提前十分钟讲完了课程,却一再叮嘱我们不要提前下课。他无奈得说上周因为提前下课被查到,写了好几份不算是检查的检查。
他指了指角落的监控,说它监视的不是学生,而是老师。学校的官风越来越重,上级管下级,下级管老师,老师管学生。在一个应当充满人文关怀,充满插着梦想的翅膀,充满青春活力的大学校园,一些本应的纯真正在一点点被吞噬掉。
室友在素拓部工作,经常要到校里盖章。每次工作回来她都一肚子火,教务处的老师一脸高冷,问他借章还得低声下气说好话。老师还爱搭不理的样子。脸难看,事难办,活脱脱的官场气息在一个教务处老师身上一览无遗。
都说学校是个小社会。我还不曾踏入真正残酷骨感的社会里,也因此并不能体会到人们说的“适者生存”的社会究竟是什么模样。
但是你问我热爱它吗?我的答案是肯定的,正如热爱我的国家一样地热爱我的学校。也正是因为热爱,才会“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如果有学弟学妹让我谈谈大学,我会告诉她四个字“追求自由”。
在网易课堂上看哈佛大学的公开课时,台下坐无虚席。曾经有老师上课也说过,“你们要好好学习啊,还是到了清北,人大这样的名校,你才能体会到学习的氛围。”
难道名校之外的所谓野鸡大学的我们,除了考研,就真的感受不到真正大学的模样了吗?
“谁让你成绩差”这就是这个社会给予我们的解答。达不到人家设定的条件,你也就注定跳不出围墙。就像跳高一样,跳不过橫在你面前的杆,注定不会离成功太近。
在校园广播里听到这样一句话“不能因为整个国家都奔跑前进,就忽略掉那些被撞倒的人。”在如今你追我赶的现实里,这句话似乎多了些温情。可是这种靠别人的人文关怀是不是有些虚幻了,依据一种不可靠不稳定的因素生存,迟早会使自身陷入一种“惶惶不可终日”的境地。但可笑的是,我们连这些虚幻的、不可靠、不稳定的所谓“人文关怀”都不曾拥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