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高校里有没有教师性骚扰？

文/Yuan圈儿

1.

去年9月，在高商入学迎新周上，一位年约六十，操着一口北美口音的某学科主任给新生开讲座。会后，我走上讲台，问了这位老师一些学习方法上的问题，他倒是回答得很热情，只是话说完后，冲我眨了眨眼睛。我礼貌性地笑了笑，并没往心里去。

等到正式开课，我和倪先生没有分到同一个班，但是我们共同的某一门课都是由这位老师教授。

我所在的是个中国班，并且女生居多；而倪先生的班级法国人占了大多数，只有少数几个中国学生。我们常常在晚饭时交流学习心得，或者分享彼此班级的课堂情况，我因而能够从倪先生的零星话语中一窥法国学生的想法。

一天，倪先生问我：“你觉得咱们那个北美老师怎么样？”我回答说：“上他的课倒是有一些收获，能对以后的工作有启发，不过对他的为人不了解。” 他说：“我的法国同学们特别讨厌这个老师。” “为什么？” “他总是有意无意跟女生说‘I LOVE YOU’，法国学生很反感，在他们的概念里，这不是老师应该跟学生说的话。”

不久之后，一个阴郁的下午，我们班连着2节共计4个小时都是这位北美老师的课，天早早就黑了，大家都很疲惫。我坐在第一排，强打起精神听课，逼迫自己不要走神。老师似乎也察觉出来众人意志消沉，于是问了一句："So far?(到目前为止，怎么样）"我顺口就接了一句：“So good（非常好）.”哪想到他脱口而出："I LOVE YOU."

气氛瞬间尴尬。我没有说话，面无表情，也许是心里早有准备，我没有表现出很明显地受到冒犯的情绪，但也不回应他。好在同学们也没什么反应，或许理解成老师想要活跃一下课堂气氛吧。课间，我和法国同学讨论问题，这老师指着我对那法国同学说：“ She’s a serious girl.” 我心里琢磨，你是夸我学习认真刻苦，还是说我一脸严肃，不苟言笑呢?

2.                                                 

我和倪先生多次讨论过关于这个老师对学生说话边界感模糊的问题。他们班的法国同学对这种北美式的夸张而亲近的口吻表示厌恶，因为在法国人的观念里，老师和学生是界限分明、相互尊重的关系，是要彼此用尊称vous（相当于中文里的“您”）来说话的，言语上的距离也就表明了实际关系的亲疏。

法国人觉得“我爱你”这句话是非常私密，也是非常庄重的，并不能轻佻地、开玩笑式地说，更不适合以老师的身份对学生讲。

但我们都没去过北美，不知道这样的说话方式是否具有代表性。也许北美的老师普遍和学生打成一片，而这个老师恰恰又更随意了些。

然而，后面从同学口中得知的事，让人大跌眼镜：这个老师不止一次私下里请不同的中国女生单独喝酒，或者吃饭。

有一个女生Facebook头像是一张女性裸露部分后背的照片，该老师误以为这是女生自己的艺术照，竟然提出他也想帮这女生拍这样的照片的建议。

据某位看过这老师和这中国女学生聊天记录的同学说，已婚男老师对学生说的话言语轻佻，性暗示明显。但由于和他对话的学生英语并不灵光，可能压根没看懂他的话里有话，也或许看懂了装不懂。在被问到为什么愿意赴约和他见面时，这女生说，担心得罪老师，影响自己期末成绩。

3.

写这篇文章时，我特意查了一下维基百科对“性骚扰”的定义：

性骚扰（英语：sexual harassment）指以带性暗示的言语或动作针对被骚扰对象，强迫受害者配合。

也就是说，不管是言语还是动作，只要带有性暗示，并且强迫对方配合，就算性骚扰。

在公开场合，以老师的身份对异性学生说“我爱你”，算不算有性暗示？似乎有点模糊，但肯定是不得体的，不尊重的。而在那位老师和中国女学生私下的聊天以及相处当中，是否有性骚扰成分，需要以当事人的实际感受作为判断。

但有一点可以明确，“性骚扰”是一种不平等的权力关系。

职场里的上下级、学校里师生之间，都是权力不平等关系。几乎所有美国大学都已严格禁止师生恋。因为老师是有权力的，一旦师生间恋爱了，那么自由恋爱与在权力上索取的好处就很难分清。

我们这个北美来的老师，不会不知道美国有这样的规定，也不会不清楚这样规定的原因。然而，他恰恰身在法国，在这个国家总统娶了自己高中老师的浪漫国度，并且，他针对的是来自中国这样一个素来男尊女卑、女性被认为是温顺驯服的国家的年轻女生。

他当然不是想和女生们建立一段严肃的恋爱关系，他也一定知道国际学生英文水平有限，有怕得罪他、怕挂科的心理。于是，利用所在国法律制度的不同，利用自己老师的身份，利用手中的权力，打着“擦边球”，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这样的老师，有够恶心。

让我去Facebook研究一下怎么删掉这个人，还好自从添加他之后，从没有收到过他的私信。大概他也是见人下菜碟，知道我不怕他，也不会搭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