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小说胜于传记之处

高一七班林靖

窃以为，小说能达到比传记内容更引人入胜的效果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空间感。传记用于记录人和事，以事实为基础、时间顺序来叙述事件，一板一眼，事实就是事实，绝无其他可能。小说同样也是讲述故事，但它不受限于时间、时间发展顺序，有着倒叙、插叙等不同手法，甚至对于某些事件可以隐去不谈。这样的做法可以给故事留白，用读者的想象力使故事增色不少。这就是小说比起传记所特有的空间感。

拿张爱玲的《金锁记》举例：《金锁记》讲述的是姜家二夫人曹七巧心有所爱不可得，十几年生活在残疾二少爷身边，直至其死去得以解脱。但七巧在十几年的生活中已变得心灵扭曲，她早已阴暗恶毒，转而残害自己的儿女，引诱他们吸鸦片，破坏他们的姻缘。把周围的人都拖入自己所在的痛苦的深渊中，七巧的心灵被锁在了黄金造的枷锁里。书中描写七巧的心灵在十几年间的转变是这样写的：先是用七巧嫂子的话“我们这位姑奶奶怎么换了个人？没出嫁前不过要强些，嘴头上琐碎些，就连后头我们去瞧她，虽是比前暴躁些，也还有个分寸，不似如今疯疯癫癫，说话有一句没一句，就没一点儿的人心的地方。”这里我们可以推测七巧嫁进姜家大约有几个年头，因为七巧的嫂子在话语中提到“以前去瞧她”；同时，读者可以很轻易地推敲出七巧的言行在嫁过去的几年里已经有变暴躁的趋势。紧接着，就是“风从窗子里进来，对面挂着的回文雕漆长镜被吹得摇摇晃晃，磕托磕托敲着墙。七巧双手按住了镜子。镜子里反映着的翠竹帘子和一副金绿山水屏条依旧在风中来回荡漾着，望久了，便有一种晕船的感觉。再定睛看时，翠竹帘子已经褪了色，金山绿水换为她丈夫一张遗像，镜子里的人也老了十年。”这里的时间转换极快，直接隐去了十年。但读者可从前文嫂子的话以及后文七巧的所作所为来推测出七巧在这十年心灵的压抑、扭曲。在此时，无言胜于一切文字。更给故事赋予了空间带来的美感——用尽量少的语言来讲述一个尽量完整的故事。

转记像个盒子，一分文字一分内容；小说像个碗，能盛比文字多得多的内容，似溢非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