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

六月的火，我不知道你离开了多久。仿佛你还在我身后。可转身，世界落雪了，远方白茫茫的。大片大片的阔叶林，黄的红的，恍如蝴蝶在雪中翩飞。我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在那种热烈和冰冷的交织里感受着你的余温。我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了，才发觉过了——不知多久。地上白了。抬头的时候，雪花相似又不停地下落，像是一个个轮回，突然失去对时间的感知。一样，又不一样，赫拉克利特的河流，粼光闪闪。

我走了。不再回头张望。某一刻，我注意到脚下咯吱咯吱的声响。它们会不会在说着什么？寒冷让我想起很小的时候，乡下的土灶。红光充盈的火膛。草木燃爆的声响。小女孩擦亮一根根火柴，在圣诞节的夜里。我缩在被窝里，看着不清晰的电视节目。

来往的车辆的灯光，出现，扫过我的身上，然后快速地离开了。灯光落到身上那刻，隐约感觉是有温度的。我收起了伞，进入暖意诱人的咖啡店。店台里的服务员热切地迎了过来，问我需要点什么。

“白咖啡，加一份热三明治。”

我付了钱，然后坐在窗边的座位上。身后隔着两个座位，男人搂着女孩，脸颊紧靠，看着外面，嘴唇轻轻动着。斜前方的男人对着电脑屏，时而快速敲着键盘，时而托腮，望向窗外。暖气催我脱掉外套。咖啡喝的很舒服，三明治的味道对得起它的价格。雪似乎催生了对暖的依恋。六月的火，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