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草花
今天来河畔上行走,孩子们欢呼雀跃,离开鸟巢式的高楼大厦,他们冲出车门,撒开双腿,奔向田野。
在河畔上,初生的茅草,密密地长着,现在的它们只长出了两片叶子。两片叶子之间长出一条肚子微鼓、头尖如针的芽,这就是茅草的花,也叫茅针,我们小时候叫茶叶宝,还叫“姑颠”。拔时,揪住茅针的上端,轻轻一提,或捏住根部轻轻一拔,茅针就从茅草肚子里起来了。有时拔不出来时,我们会喊“姑颠,姑颠,出来放鞭。”茅针就会拔出来。
茅草花轻轻的剥开茅针嫩绿色的外衣,里面有一条洁白的、软软的东西,那就是茅草的花穗。花穗是可以吃的,那时的我们总是很神圣的把它放到嘴里,去享受它软绵绵的感觉,轻轻的嚼一嚼,一股甜丝丝浸润到嗓眼里,有青草的香,有野味的冽。
今天的孩子也如我小时候般那样神圣,如获至宝,最小的宝宝拔不出来时,我教她用顺口溜,她居然拔出来了!后面她一直学我的样子,嘴里也啫嚷着。
“打了春,赤脚奔,挑荠菜,拔茅针。”对我们这一代70后的乡下孩子,这茅针算是春天的礼物。放学路上,三个一堆,五个一伙,蹲在路边或田埂上,在草丛中边找茅针边剥边吃,那是最快活的事。
茅针开始到变老就几天的事。老了的茅针肚子鼓鼓囊囊,松松垮垮,仿佛是饮食没有节制的中年人的肚子。肚里花穗也由白色变得灰中带着星星点点的紫。开始发硬,失去了弹性,如旧的棉絮,味同嚼蜡。再老,花穗钻出茅针的肚皮,成了白色的茅草花。老人们告诫我们,开了花的茅针不能吃,吃了耳朵要聋。真的,假的,反正我没敢试。
说到拔茅针,就得说说挖茅根。 茅草,喜阳耐旱,多生于路旁、山坡、草地,其根名曰“茅根”。此草茎叶细弱、遇风就倒;但它一倒地就变得刚强,它的每节草茎都能长出根须,无论多么干硬的土地,都能将根扎进去。尤其在干旱季节,它那紧抓土块的根茎犹如混凝土中的钢筋,将锄头磕碰得直跳,有一次,我的锄头都被嘣掉了头。这些根部看起来很自然,但有些不同寻常,但是它的破坏力确实让人感觉很恐怖,锄后若未将其晒干或烧死掉,过一阵儿,茅草生长得依然茂盛。
茅草花因这种草根系发达,家乡的人们叫它“万根草”。 茅根很长,一节一节连在一起,用清水洗干净,它全身洁白如玉,且甜丝丝的,颇有嚼头。这也是我们小时候爱吃的零食,大人在前面刨,我们在后面边拾边吃。我们家奶奶经常用它煮水喝,据说有清热、利尿的功效呢!
记忆飘到了孩提时代,飘了久远,孩子的笑声拉回到了眼前,眼前的孩子依然在也努力的寻找着茅针,寻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