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踪迹全无-11

2019-01-18  本文已影响65人  龙泉一剑客

                  第十一章:亿万之家

        “女主人就像那位不可一世的杀人魔的女皇帝武则天一般,旁若无人的下得一楼来迎接我们,她给人的感觉似乎是一直出门在外,此时此刻才知道家里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她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我从她的脸上即看不到一丁点的悲伤,也没有我认为会出现的不安、愤怒、震惊交织成的复杂表情,仿佛平静无波的湖面,镇定自若。我当时在想,这个女人的心思可谓深似海,真的不简单哟。

        我们蹬蹬蹬的到了二楼,依旧带上保姆,要求她作为勘查现场的见证人。保姆阿姨唯唯诺诺的,像祥林嫂般看着唯我独尊的女主人,等待女主人的颁布圣旨。女主人只是冲保姆笑笑,什么也没有说,但是我看得出来女主人的眼神抵达保姆阿姨身上的一刹那,保姆似乎感到某种身体的不适。不过,虽然保姆阿姨迟疑了片刻,最后她还是和我们一起上了楼。

        保姆阿姨在前方带路,我们跟踪后面。我们通过一条幽深的走廊,墙上一副玫瑰花的油画,玫瑰吐露鲜血般的瑰丽。走廊的土黄色墙纸配上斜方格的象牙白大理石地砖,烘托出一种严肃、冰冷的感觉,让人感觉寒气从四周涌来。位于走廊北侧,出现一间紧凑的卫生间。卫生间门朝南内开,房门是防水的实木门,镀铜的门把手闪着金色的光芒。靠卫生间的东北角安装有洗漱台,台面是黑褐色的人造石,位于台面中间的白色的金思维洗脸盆里没有一滴水,仿佛被人用烘干机烘烤过似的。洗漱台上放有一个方形的虎牌透明玻璃杯,杯里装有绿色和红色的两支舒客牌牙刷。法医江浪带着手套训练有素的从杯子里原物提取了两支牙刷,放进牛皮纸的证物袋子里。

        走廊西北侧卫生间南侧是一间宽敞的卧室。不甚明亮的光线从气派的落地窗洒在一尘不染的玫瑰红的地板上,像张牙舞爪的鬼影。卧室门朝南内开。卧室上方悬挂着一个镀金的水晶吊灯,从窗户缝隙溜进来的寒风吹打着一串串水晶挂饰,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靠该卧室北墙房门南侧朝北放有一个暗红色的衣柜,推拉门的衣柜门上雕刻有成百上千的小方格。靠该卧室东墙朝西放有一个电视柜,上面有一台超大屏的夏普彩色电视机。靠该卧室西墙朝东放有一张双人床,白色的被子折叠成豆腐干形状放在双人床的中间,被子上面重叠着两个白色的枕头。卧室的南侧放有一个床头柜。床头柜有三层抽屉,抽屉拉环是那种仿古的青铜拉环。床头柜上放有一个虎牌的透明的方形烟灰缸,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烟灰。烟灰缸靠墙位置斜放着一个天蓝色的长方形相框,镶嵌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一黄、一绿两只蝴蝶紧,前后追逐,相映成趣。紧邻烟灰缸的是一个形状丑陋的家伙,有两根爬虫似的灰色塑料管和无数的黑色橡皮带连接,像电影《生化危机》里出现的诡异的防毒面具——那是男主人的呼吸机。法医江浪在呼吸机面罩上用白色的医用棉签小心翼翼的蘸取可疑斑迹一处。”

        陈一静端起咖啡桌上的玻璃杯,咕咚咕咚的大口啜饮柠檬水,随即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又继续讲述起来:

      “看到那丑陋的呼吸机,我的脑海里突然闪现一道画面:男主人肥硕的庞大身躯躺在宽大的双人床上正在四肢抽搐,大嘴不断的冒出白泡泡,双眼空洞无神的瞅向天花板,他的象腿般粗大的脖子上出现一双白皙的双手,正死命的卡住他的脖子,白皙的双手向上延伸,出现婀娜多姿的曲线,窗外的涌进来的微风吹动柔然的丝质睡衣,衣摆翻飞。窗外残月如血。”

        陈一静说话时语气激烈,伴随着尖锐的声音,锐利得犹如削掉的玻璃瓶的瓶口。

        “在你的幻觉里,你看清楚那女人的脸了吗?”冯粒粒紧张的问道。

        “没有,光线暗淡。女人低着头,微弱的月光打在女人的身上,将她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陈一静回答时长长的叹了口气。

        “后来呢?”冯粒粒虽然有点失望,还是催促陈一静继续说下去。

        “我发觉自己想吐了,于是冲向楼下,穿过一道幽暗的小门,跑到别墅的后面花园。后花园超级大。我伸着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径往前跑去,小径两旁是一排大理石的石凳,石凳上排列着争奇斗艳的花木盆栽。我来到小径的尽头,最后蹲在天蓝色的游泳池旁吐了一地。”

        陈一静深深的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仿佛和尚入定般一动不动。

      “继续呀?”冯粒粒抓起陈一静的手摇晃起来,“关键的时候可别停下来掉我的胃口哟。”

        “我没什么好说的了。当天勘查李不韦居住的现场就是这样。我直吐得天翻地覆,差点吐出胆汁来。随后我们就收工了。我们送走了市局现勘大队和警犬支队的同事后,我们也离开别墅,就打道回府了,我走起路来偏偏倒倒,像一个过量饮酒的醉鬼。同事们差点把我丢到医院里去。”

        “静,你没有遗漏当天勘查时的每一个细节?你再好生的想想?”

        “现勘照片我浏览了不下百次,岂会漏掉分毫?可以说是分毫不差,我以现场勘查技术人员的名誉担保。粒粒,就如刘德华说的那句话一样,‘相信我,没错的’。”

        “哎呀,我可没这意思。我只是想问问,卷宗里面为什么没有你说的勘查资料?”

        “没有立案依据,就没有凶杀案,甚至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的现场勘查并不能称之为现场勘查,因为我们并不知道是否发生了凶杀案。退一步说,即使真的发生了凶杀案,我们也无法确定杀人的第一现场。当然,我们勘查也就没有必要附卷了,只能作为一份毫无价值的备份资料,锁在我们技术室的铁皮柜里。”

      “警犬那么灵敏的鼻子,一定嗅到了什么吧?”

      “没有,那只黑毛的畜生也许娇生惯养太久了吧,嗅觉已经迟钝了,或者本来就没有凶杀案,什么也没有。警犬在现场连嗷嗷的叫一声都没有,令人失望。李不韦似乎就这样毫无理由的人间蒸发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陈一静将手指并拢,手掌弯曲变成漏斗形状后放在光滑的下巴前方,噘嘴吹出一口幽兰,仿佛吹掉手中的一株盛开的蒲公英花。

        “踪迹全无。”

          冯粒粒喃喃自语。她眯起眼睛凝视陈一静吹气的方向,仿佛看到李不韦庞大的身躯正在支离破碎,像蒲公英散开的降落伞花瓣般飞向室外,消失在无穷无尽的空气中。

        “是女主人干的吗?”

        “你这么认为?你有依据吗?有证据支撑吗?”

      “嘿,我在问你呢?”

      “哇喔,我可不知道。那是我们队上重案中队,也就是你们命案中队该操心的事。我们技术室只管为案件提供技术支撑而已。别轻易下结论,别先入为主,这是我对你这样新来的同志的忠告!我们没有证据,说什么都白搭。如果真的要我表达看法的话,我只能说,那栋价值千万的豪宅,虽然处处绿树红花,好不美丽,仿佛古代卷轴里的世外桃源,但是,我却是感觉不到它有一丝家的温暖。这栋豪宅太过冷清了,仿佛是一座冰冷的活死人墓!”

        两人没在言语,随即陷入沉默。

        一位扎着马尾的年轻女服务员提着水壶来到卡座,往两人的玻璃杯里注满柠檬水。随后,服务员转身回到吧台坐下,她继续百无聊赖张望着咖啡馆外的小街上的人来人往。

        一对老年夫妇沐浴在温暖的阳光里。老头殿后,老年斑如同停留在他脸上的绿头苍蝇般似的,他推着一辆轮椅缓缓前行,轮椅在阳光的照射下,亮闪闪的。轮椅黑色的轱辘滑过路面,被碾压轱辘碾压的落叶发出轻柔的沙沙声。坐在轮椅上的老婆子的头发已然全白,长长的头发整整齐齐的垂在背后,仿佛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她的一张邹巴巴的脸上爬满皱纹,好似岁月留下的织网。老婆子的那张沉默的脸似乎在告诉世人,她已经来到人世间很久了,而且还会逗留一段不短的时光,一双眼睛因为微笑显得特别的小,挤成了缝隙。她推动轮椅的手不再红润,而是如同老树皮般被岁月榨干了血液。老头的头发是长长的的灰黑色,前额有点秃顶了,几缕灰发细致的往后翻,高鼻梁上盖着一副金丝墨镜,一身笔挺的咖啡色西服显得老头即神采奕奕又略微干瘦了点。老头子不时的低头和老伴交谈几句,脸上不时的露出迷人的微笑。两人随着轮椅黑色的轱辘滑过路面发出的沙沙声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街道尽头的拐角处。

        岁月静好。

        冯粒粒看得怔怔的发神,想到自己马拉松似的爱情,至今尚未修成正果,更大可能性的结局就是,未来也许孑然一身,无所依靠。她的眼角不禁湿润了,眼睛红彤彤的,活似小白兔的双眼。

        那对老年夫妇的离开,似乎带走了天上温暖的太阳,小街上,和煦的阳光被阵阵呜咽的寒风取而代之,它施虐狂暴,卷起一地鸡毛,顿时天昏地暗起来。

                                    龙泉剑客

                          二O一九年一月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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