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武侠小说《七杀决》第二章
第二章 红山嘴
早在几年前,方效鹤就得知,神月帮是江湖一大派系,威望不逊于丐帮。这个神月帮的帮众都是鞑靼人,自成祖皇帝时期就建帮集会,存留至今。他们原在南疆活动,近年来却将势力蔓延到了天山。方效鹤还得知,神月帮的新任帮主是个叫赫连霜的女子,年龄不大却令人闻之生畏。据说赫连霜为了寻找传说中的凤棺红柩,带了很多盗墓高手在天山附近活动。那个“凤棺红柩”据说装殓着当年突厥王摄图与汉人和亲生下的公主,年方二八却英年早逝。突厥王心痛难忍,特将爱女葬在了乌鲁木齐一山头形如猛虎,峭岩色赤,地势险要的“红山嘴”口。更有传闻那红柩里装满了奇珍异宝。
赫连霜一行索图求骥不得其祥,偏又不甘心放弃,便驻扎在此,防犯盛严。误入者被绳索绑住四肢,崖上活活让秃鹫啄死以行天葬。可是江白鹭好端端的干嘛要去招惹神月帮?方效鹤百思不得其解。他又不能跟师父天山圣女提及,毕竟天山圣女为了修炼神功刚刚闭关。思来想去,方效鹤操起长剑,令宁芷柔照顾安季冬,他带着巫重山与孙柳陌前去寻找江白鹭的下落。
天山虽然面积广阔,山势险峻。方效鹤等人却是寻找“红山嘴”处轻车熟路。他们借着星月一路轻功踏叶蹬枝,袭身操影地寻过去,待到天色微明,已经来到了附近的一个客栈。这客栈坐落在半山腰,来往歇脚的人很多。方效鹤等人刚刚坐下,就看见两个异族扮相的人进得门来,吆三喝四的要吃的。其中一个大胡子对另一个胖子说:“昨晚那个汉族小子真比猴精,一个不小心就不知他藏在哪去了。不过就咱们‘七梭镖’的毒性,哪会有他活命的好事。”胖子说:“就算他躲得过‘七梭镖’,帮主那一记‘穿心掌’也够他丢半条命的了。可恨帮主又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非逼着咱们找这个小子免得消息走漏,还非说他就没跑出这方圆二十里,可他妈搜来搜去连根汗毛也没见。”
这时候,方效鹤递了个眼神给巫重山。巫重山立刻抄起两根筷子,一转身甩了出去。这两个人猝不及防,身上穴道顿时被点中了。说时迟那时快,方效鹤长剑出鞘,电光火石般横在两个异族人的咽喉边。他问知是神月帮的人,便押着这两个汉子朝红山嘴急赶。
五人很快来到红山嘴,越过一个深涧,就到了崖口边。此时天色大明,朔风凛冽,饶是他们身穿皮裘,功力深厚,也是有些难耐寒冷。五人咬牙纵身越进红山嘴口,顺着滑溜溜的岩石往下溜,顺利到达了一个深穴处。这正是“凤棺红柩”的所在地,远远就听见“乒乒乓乓”的开馆声。方效鹤心中一动,速度结果了两个帮徒的性命,他带着巫重山和孙柳陌,步伐轻轻地摸过去。却忽然听到一片惨叫。原来,神月帮的帮众中了红柩的暗器,死伤一片。而帮主赫连霜,仗着武功高强刚刚躲过一劫。
方效鹤等人大喜,急忙前去抓捕赫连霜,赫连霜与他们兄妹三人且打且斗绕到了凤棺红柩边。赫连霜身边还有两个帮徒,急急挡住这三人,赫连霜转身欲掀棺盖。孙柳陌急忙一个鱼越立在棺上,杏眼怒瞪着赫连霜,娇呵一声:“魔女快快放了我三哥,否则我要你狗命!”
赫连霜对她冷冷一笑,起身落在了棺上。她一个凤尾展翅,就把孙柳陌掀下了棺盖,仰翻回手正想揭盖,却被巫重山的醉八仙腿抵住了后腰。赫连霜的水蛇腰反压巫重山的云金刚腿,挥刀向巫重山的脑袋劈去,而巫重山急忙用长剑挡住。方效鹤用力击退两个帮徒,他急忙扭开棺盖,只见里面只有一具雪白骸骨,还有一双腐烂的鞋和一袭红衣,并无什么金银珠宝。方效鹤心里疑惑,转头看到赫连霜摆脱了巫重山,冲杀过来。方效鹤趁势一掌将她掀进棺内,再盖住棺盖。他刚喘了一口气,就听见孙柳陌的惊喜声:“大哥,六哥,我找到三哥了……”方效鹤果然看到孙柳陌带着被捆绑成麻花的江白鹭出来,他大喜过望,生怕节外生枝,忙带着师弟妹们速速离去。这几人飞岩走壁,不过一盏茶功夫就撤出了红山嘴。
方效鹤等人逃出红山嘴,回到天山,已经距离原计划的中原之行错过了十二个时辰。事关紧急,方效鹤也顾不得多问江白鹭等人关于前去招惹神月帮的事情,急急地联合江白鹭,宁芷柔,孙柳陌和巫重山,赶赴中原。不过七天,他们就乘着骏马,进入关内。比起塞外的千里孤寂,关中是热闹多了。看天色将晚,几人投店,一起商定,先给师父去信说明形成,再顺便去打听怀风下落。
在他们进入关中的这个夜晚,有五个壮汉踏夜疾行。正是江湖赫赫有名的关中五煞,专门打家劫舍,多端作恶。
忽有一黑色身形在他们身后出现,身法如蝙蝠般轻盈迅捷。一道寒光闪过,五煞未及出声,瞬间化作五鬼。热血还在喷涌,黑衣人已经拭剑还鞘。他狡黠冷漠的眼睛暗藏冷笑,转身进入树林,一个黑衣女子上前与之会合,两人双马双骑,消失在暗夜里。
次日,长安大道,一男一女并驾齐驱。他们均有二十来岁,男子清朗俊逸,英气勃发。女子身材高挑,妙目顾盼。可惜这二人眉长入鬓,眼含杀气,虽然衣着华贵,似是携伴出游的富家兄妹,惹得路人打眼观望,却令人望之心头一紧,感觉凛冽不可接近。二人走到街边凤凰楼处,男子忽然下马,面带微笑登堂入室。女子急忙唤了一声“喂”,见男子浑无反应,只得咬了咬唇,强忍心头不悦,下马在外等候。
男子大笑,他望着眼前身着淡绿纱衫的曼妙女子,在锦幔珠帘的衬托下,更显得袅娜娉婷。她是长安正当红的花魁,纤手抚琴,音律优美。身畔桌几上摆着一个青瓷花瓶,内插一束白梅,香远意清,四处晕开。男子喝着酒,作着画,他笔下的丽人神情妩媚,巧笑嫣然。男子说:疏影,你不该生得这般美,害得我怎么画也画不出你风韵的十分之一。
“相公又取笑奴家了。”疏影的语音柔软而娇媚,眼若流波,瞄了男子一眼。
男子随之莞尔:“疏影横斜水深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我有时候真恨不得把你揉扁了,搓圆了,变成一个救心丸,揣在我的衣兜里,这样我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感觉到我的疏影与我在一起。”
疏影闻言眉头一颦,琴声也随之停了。她幽怨道:“相公又要离去,难道不能为疏影留下来吗?”
男子眉头陡然一拧:“不要留我。”
“好。不留。”疏影温顺着笑,眸子里有了闪闪泪光。“无论相公人在哪里,疏影都会等你。”
“傻丫头,不要等我!”男子用手覆着脸,瘫坐在椅子上,叹道:“你再等十年也是徒劳……”过了片刻,他猛然起身,几步上前去抱住疏影,将她扔在床上,霸道又热烈地盖过去,嘴里痴痴道:“痴心女子负心汉,不要等我,不要爱我……”
疏影转过脸去,面容如梨花带雨,她喃喃道:“怀风,我爱你,我等你,永远永远……”
缠绵过后,二人各整衣衫。怀风看也不看疏影,只是说了四个字:“保重,去也。”随即离开了凤凰楼。而这位绝色佳人,绝望地看着桌案上的疏影横斜,用厚厚的锦被将自己的身体紧紧裹住。
怀风来到楼下,看到黑衣女子还在等他,不由一愣,心生歉意,却不愿意说些什么,自顾自上了马,继续前行。
黑衣女子亦不发一言,默默跟随。直到二人找到落榻之地,各自开了房,各自休息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