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的宽粉夜宵
写在最前边
人生有太多的撩人花色,累累乏心,以至于不得不去寻找生命的本真。中学的老师教给我说生命的意义在于生存和繁殖,老子也说食色性也。可见生命的第一要义就是吃,只有吃才能活着。第二要义就是交配,交配了才能繁殖更多的后代。可是我活在一个人类的文明社会,交配一事不能冠冕堂皇地去描写,这可能违反法律,有背道德,但是关乎于吃好像无很多禁忌,只要不吃野生保护动物,不吃用非人道的手段烹制的食物,似乎好像都可以写。想想我活了几十年,也吃了几十年,那些可口的,那些难以下咽的,那些吞到胃里又呕吐出来的,那些原原本本吃进去,又原原本本拉出来的,多多少少留在了我的记忆里,或深刻,或淡薄。当我去寻找生命的本真时,这些记忆又如同翻书似的呼啦啦的闪现在我的眼前,让我不得不把他们写下来,这些其实就是我本真的生命。
外婆家的宽粉夜宵
夜风里带着夜来香的迷人味道是记忆里孩提时仲夏来了的标志。令人激动的不是夜晚和小伙伴在俱乐部前坪躲猫猫,或者在家里和爸爸妈妈吃冰镇的西瓜,而是这个时候外婆家每到晚上9点就要做令人垂涎的宽粉夜宵了。
那时候物质没有现在丰富,晚上能不能吃到宽粉得看下午卖米粉的小贩能不能按时挑着担子来外婆家楼下来卖。要是小贩偷懒没有早起磨米,蒸米,烫米皮,那么这天就甭想吃到任何一种粉了。如果下午挑来的担子里的宽粉卖完了,那晚上也没得夜宵吃了,所以能不能吃上宽粉宵夜还得有一点小小的运气呢。
粉买好了,剩下的就等夜晚来临,外婆来煮粉了。说到煮粉,就不得不提一下外婆家的灶台。在我们那国有矿区住房里早就是用藕煤炉做饭了,但外婆家却是自己搭了个柴火炉,炉口对着的外边,那是一小片外婆自种的小菜地,灶台在屋里面,上面架了一个比农村那种大铁锅小一点,但样子一样的灶锅,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弄来的,反正就是农家灶台的迷你版。
点一张旧报纸,塞进炉口,看它慢慢的带燃周围的柴火,“噼啪噼啪”柴火随着燃势欢快地发出声响,时不时从炉口窜出些火星,与夏夜里在菜园中飞舞的流萤相映成趣。
锅中的水随着温度的升高,渐渐冒出白汽,沸腾起来,这时开始准备做汤的调料,那时物质缺乏,调料也十分简单,甚至说是简陋,就是往碗里浇上一些酱油,放一小块猪油,散些盐、味精和葱花,倒上刚烧开的水,汤底就算完成了,这时把切成条状的宽粉一骨脑儿地放入锅中的沸水中烫个一分钟左右,迅速捞出分到碗里,一碗做夜宵的酱油味宽粉就算做好了,再加点香油,挟块腐乳,吧唧吧唧开吃喽!
说话实话,现在想起来实再不觉得那碗光头粉有何好吃,是留恋葱花的香味,酱油的咸味,还是宽粉中陈米的些许怪味(那时粮店出售的大部分是陈米,新米入仓,陈米放仓),好像都不是。有时候我也自己动手做一碗这样的光头宽粉吃以慰相思之愁,可怎么做都不是记忆中的味道,只到有一天我回到离别以久的小矿,去到早被荒弃的外婆家的老房子,看到那落了厚厚一层灰的灶台和长满杂草的小菜园,忽然意识到,吃也许不仅仅只是味,还有那时的人,那时的景,那时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