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写尽人间烟火味简友广场

遇上了就是上上签

2021-12-07  本文已影响0人  白森林forest
写作日更-34

老女人的老头是在部队当兵,南方兵。离开部队时得了一笔钱,带着她回小县城买了房,成了家。

在墙角种了几颗爬山虎,我在九岁那年,意识到这个巨型植被时已爬满了整面墙,灰褐色老枝虬劲粗壮,密不通风的遮住了老女人的玻璃窗,细如针脚的卷须,顶端及尖端有粘性吸盘,渴求着在棱纹玻璃上盘旋,总是能被老头及时修剪,四方窗总能透着薄薄的光。

她的薄唇是淡淡的粉红色,一张一合的有时说得挺好,但有时半天喃喃出一句,伴随着眼光却瞄一下,黑色的眼珠转动得异常灵活,闪烁着明亮,亦如老鼠在出洞前谨慎而又兴奋地洞悉一切。

她最喜欢的下彩色跳子棋,经常一个人对着棋盘盯着就是一整天,棋盘就是脑子里布阵,她积年累月的自我陶醉式的排阵步兵,再见昏暗的房子里,常年没有开窗,只有斜照的微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进进出出。

这是我童年记忆中的瘫痪的老女人,在我看到她的时候,头发永远都是一丝不苟的,有点婴儿肥的脸庞竟然有着如此的接近婴儿般的白皙,但丝毫没有血色,她大多数时候是坐在床沿旁,用命令的语气让我坐下,坐在她指定的椅子上,她的手指极短,且无法伸张开来,手腕和手肘几乎都无法离开身体,紧贴着,萎缩着。

她跟我说起她的老头。

在那个春潮涌起的下午,从玻璃透亮的现代政府办公楼走出,他驱车前往一个老领导家,临行前特意回家换了一身衣裤。

属于格子间的是标准的白衬衫和西裤,配合着锃亮的黑皮鞋,哦对了,他现在有个属于自己的单独办公室,发亮的白墙,标准件的玻璃窗,每日保洁人员的清扫,使得一切都是那么井然,这是他跨入这个时代应得的一切。

今天这趟,是他来慰问老领导,行驶在村落的水泥小道上,松林密布,椰风吹拂,撒下来的阳光,像密密麻麻的小果子,偶尔斑驳,如老电影般一闪一暗,好不惬意。

他来的时候,她在镜前梳头,对望了一眼。

她说,老头真是个讲究人,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我在他眼里严正的也必须是这样,终日被他亲手打理的像豆腐被子。

后来我上高中,周末回家,妈说,隔壁老头走了,冬日的午后洗了澡,安安静静的,晒太阳,就走了,享年88岁。

老女人后来被孩子转到乡下,找了个乡下女人照顾,最后潦潦草草的走了。

不谈结局,有些人只是遇上了,就是上上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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