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风

东坡语堂(一)

2017-12-15  本文已影响0人  八十年代的新一辈

就像“红学”养活并捧红了一批又一批的红学家一样,他们前赴后继,一往无前,百尺竿头……

类似的古代文化遗产也催生了一代又一代的研究者,他们开采发掘,歌功颂德,著作等身……

这篇文化遗产的主角是苏东坡,第一代开采挖掘他的著名矿工是民国大师林语堂,第二代是林语堂当今的铁杆粉——某文学男博士,至于后面还有没有专门研究这位文学博士的粉丝,我还不好妄断,但前提无疑是他得名声大噪才行。苏东坡的文学成就和地位就不用草民我多言了,倘若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中华3000年文艺排行榜”的话,我给他排亚军,仅次居司马迁之后。

差不多在苏东坡去世后的一千年才真正有一部全面研究他的“闲适”著作问世,这就是被称为二十世纪四大传记之一的《苏东坡传》。有趣的是,林语堂在1947年完成这部巨作时其写作语言是英文;正因如此,大部分中国读者读到的是台大教授张振玉从英文版《苏东坡传》翻译过来的中文。张振玉的译文质量极高,他们二人堪称是不可多得的“才华与清风齐飞,良心共明月一色”的作者+译者搭班,我能想象他在翻译此书时所做的研究一定不比林语堂少多少,否则那些时隔千年的史实如何得以忠实地再现呢?

在林语堂的诸多名作中,还有一篇有阅读价值的传记是《武则天传》,是用中文写作的。不难看出,不论是中文还是英文,林的妙笔都能巧妙地抓住读者的眼球,也难怪英国人评论称,民国时代的中国能用地道的双语写作的人仅有辜鸿铭和林语堂。在《苏东坡传》的翻译上,张振玉有时的确保留了翻译腔,但给人的感觉并不生硬,反倒让我的角色瞬间转化成了外国人似的。

《苏东坡传》的可读性很强,尽管每篇都是林语堂深入发掘历史的结晶,但丝毫没有枯燥之感,想必这位苏轼的大粉丝已将东坡全集和宋史连骨带肉都吃透了;其中一大亮点便是可以读到苏轼不为人知的八卦和诗词,比如他一辈子暗恋堂妹的千年爆料,与和尚、歌妓的交往逸事,不信邪魔敢与鬼神争高下的浩气诗词,生活中随时随地随意随性的诗化表达。此书贡献的价值更多的在于他呈现了一个先走下神坛,复又走向神坛的苏东坡。(注意!这是走向!而不是走上!)这是一个真性情、敢爱恨,喜怒溢于言表,将苦乐化作清风明月的大男人。

若引用林语堂英文版的西化描述则是这样的一系列称谓:一个秉性难改的乐天派、悲天悯人的道德家、散文作家、新派画家、伟大的书法家、酿酒的实验者、工程师、假道学的反对派、瑜伽术的修炼者、佛教徒、士大夫、皇帝的秘书、饮酒成性者、心肠慈悲的法官、政治上的坚持己见者、月下的漫步者、诗人、生性诙谐爱开玩笑的人。这一大串看似林林总总,但也都实至名归。

再说说林语堂,追星追到最后的结果往往就是一边倒,明星的死敌就是自己抨击的对象。传记中林对王安石及其变法批判得狗血淋头,甚至也会运用断章取义的手法故揭其短。作为道家的追随者,林运用如此非黑即白的非辩证法观点显然站不住脚。同样的追星病也发生在了上述那位文学男博士的身上;在他看来,林语堂俨然是文曲星苏东坡的转世传人,或者说是苏东坡附身还魂的躯体,因此连同他的偶像的偶像也都成了高不可攀的神坛谪仙。尽管林获得过三次诺贝尔文学奖的提名,但其影响力和传诵度远不及苏东坡,而且他还因早年发生的南洋大学遣散费事件落了不少骂名。

因而,社会上就出现了两种“奇异”的现象。一种是喜欢《红楼梦》的人钻进了“红学”的圈子里出不来,而红学研究出的不少观点实际上是“反”《红楼梦》的;而另一种则是追星的人在不断地推出传记以及传记的传记,第一代矿工挖掘的结晶让读者大快朵颐、耳目一新,之后再经过第二代、第三代的反刍、咀嚼和神化……这些大明星便都无缘无故地成了鲁迅所说的被罗贯中“状其智而近于妖”的诸葛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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