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红尘等你（22）
当如墨再次踏上这块熟悉的土地时，心里百感交集，这里不是生养自己的土地，但是自己却在这块土地上得到了重生。
如墨已经有好多年没回来了，这里依然是过去的样子——山清水秀，空气清新，保持着最古朴最自然的清澈。可是与之相伴随的是，经济状况依然没有太大的改善，这从那些简朴的院落，低矮的房间就能看的出来。
不是如墨忘记了这个村子曾经给予了自己的恩情，也不是如墨到了大城市后便对这里充满了厌弃，而是她每次想回的时候，娘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理由阻止她回来，如墨知道娘的好心，娘不止一次的跟自己说过，她已经为这个家付出太多，现在她应该有自己的生活，而不应该再让这个家拖累下去了。
如墨也不想让娘过多的为自己担心，加上恋人的离去，这些年自己一直活在对他的怀念和回忆了，她也怕回去后娘看出她的不如意和不开心，所以除了打打电话，如墨竟真的没有踏回到这片土地上。
如墨想着这些，望着家的方向，泪水竟再次溢满了眼眶。可是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再也无暇顾及其他，她需要最快最快回到家里。
出租车在门前停了下来，如墨大声叫着:“娘，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她没有迎接到娘热切的拥抱，院子里冷冷清清，过了好大一会儿，二婶从屋里走出来，看得出她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
“如墨，你回来了，快，快进屋！”二婶擦了擦眼睛说道。
如墨的心咯噔一下，难道自己还是回来晚了？
“我娘……”如墨忐忑地问道。
“你娘在等你，快进去吧！”二婶说道。
如墨听二婶这么一说，急忙跑进屋里。
屋里站满了人，如墨一进来，大家自觉的为她让开。
如墨一眼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娘，神情痛苦，眼睛紧闭，骨瘦如柴。
“娘，我是墨儿，您这是怎么了？”如墨哭着喊道。
“娘，你醒醒啊，你的墨儿回来了，你睁开眼看看墨儿呀！”
周围的人看着这一幕场景，都不禁抹起了眼泪。
过了一会儿，大家注意到阿婆的眼睛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如墨也注意到了，她急切地说道:“娘，你听到了，是吗？你睁开眼看看墨儿呀，是墨儿不孝，到现在才回来！”
只见阿婆又动了动，然后艰难的睁开了眼，她的眼神闪过一丝光芒，是惊喜是怜惜还有满足。她动了动嘴巴，想说什么，可是却无力发出声音。这时一旁的二婶急忙说道:“你交代的事情我一定会办的妥妥的，你放心吧！”
阿婆扭头看了看众人，又冲着如墨伸出手，如墨急忙握住娘的手，只见阿婆的神情变得祥和平静，她的眼睛在如墨的身上流连了几秒钟，便闭上了眼睛。
“老嫂子！”
“她大娘！”
“……”
一时间大家的喊声一下子响起，如墨还呆呆地握着娘的手不肯撒开。
娘走了，在自己刚刚回来后。
不，不可能，娘只是睡着了，她太累了，她只是想休息一下。
娘的后事在乡亲们的帮助下，处理完了。
然而让如墨更不愿意接受的事实还不止这些，她的楠哥竟然双目失明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离家这些年，家里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她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一直被娘和哥蒙在鼓里，怪不得每次自己想回来，娘总是用这样那样的理由阻止自己回来，原来竟是怕自己看到这一切。
“哥，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如墨看着孙楠空洞的眼神埋怨道。
“墨儿，是娘说，你已经够苦了，好不容易有了现在安定的生活，我们不该再给你添乱，再打扰你，况且你每个月都会寄来钱，娘已经觉得拖累你了！”孙楠解释道。
“我们不是一家人嘛，干嘛跟我这么见外！”如墨有些生气地说道。
“你别怪娘，这也是我的意见，你每月寄来的钱足够我跟娘生活了，没有你我们的生活会很困顿的。”孙楠见如墨有些生气，急忙解释道。
“可是起码你应该告诉我，每次跟你们打电话，你们都是报喜不报忧。你这眼睛如果及时治疗，也不至于是现在这个样子，而且娘病的这么严重，如果早去大医院，说不定娘就不会……”说完如墨便哭了起来。
“墨儿，你不要哭，不要哭，你又不是不了解娘的脾气，她说的话我是不敢违拗的，况且娘也是为了你好不是，你该理解娘的心。”
“我就是心疼娘，也没享天福，就这么走了，呜呜呜……”
“唉，都怪我不争气，娘也是为了我日夜操劳，才会……”
如墨听到孙楠这样说，止住了哭。定了一会儿神，说道:“哥，娘走了，你眼睛又看不到了，这次你就跟着我去吧，我带你去大医院好好检查检查，能治好更好，治不好我也方便照顾你！”
“不，不，那哪行，哪能让你照顾我？”孙楠急忙推辞道。
“怎么不行，你是我哥，我是你妹妹，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如墨反问道。
“我自己可以的，我已经适应了看不见的生活，再说家里的环境我都熟悉了，没事的！”孙楠说道，但是明显底气不足，声音低低的。
“你不用硬撑了，这次就听我的，我说了算，从今天起，你的一切生活由我来安排。”如墨第一次强硬地说道。
“我……”
“哥，你不用说了，等娘上了五七坟，你就跟我走，正好这段时间把家里安排一下。”如墨坚定地说道。
此时此刻，如墨突然陡增了勇气，也多了一份责任和担当，她不能放弃哥哥，也不能放任自己对这些不管不问。这一切都是她必须要做的，也许只有这样，娘才会真正的安心。
孙楠空洞的眼神里留下一行清泪，自己何世修来的福分，有了这样一个妹妹，他知道他不能再拒绝了，因为除了如墨，他真的没有一个更亲近的人了。
于是他点了点头，说道:“好，哥听你的！”
如墨见孙楠答应了，欣慰地长舒了一口气。在心里默念道:“娘，你生前最不放心的就是哥哥，现在哥哥答应跟我走了，您在天之灵可以安歇了！”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