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在悬崖的小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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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阿牡丹在山上摘花椒时，肚里成熟的娃儿破了水。

阿牡丹的花椒地在达鲁山的山顶，山腰上茶花家的花椒树年前烧了干净，现下阿牡丹哪怕扯开嗓子喊也叫不来山脚的人。

阿牡丹扶着大肚躺在了地上，她咬着牙根不敢乱叫，就怕浪费一点力气。她的头巾被汗水湿透，透过朦胧的泪眼，她看到远处悬崖上开着的一朵小红花。

阿牡丹的眼泪咕噜噜的从眼角划了下来，女婴嘹亮的哭声响彻云霄。

阿牡丹听到女儿的哭声，她没有力气支起身子看她一眼，只是用手指写下为数不多会写的字。

沙土地上歪歪扭扭的两个大字：红花。

2.

红花既不像母亲阿牡丹，也不像不知道的父亲。她被总是凶狠的外婆休姆养大。

红花长得高挑，蜜色的肌肤闪着迷人的光泽。她丰满匀称的曲线透露出年轻女性的致命吸引。

“红花是村里顶顶好看的女人。”村里的男人都这么说。

一次休姆拿着火棍狠狠敲在红花露出肚脐的蛮腰上，红花的眼里射出恶狼般的红色眼神。休姆吓得掉了手上的火棍，红花被火棍坠地的声音吓得一哆嗦，她咻的从泥房跑了出去。

休姆没有跟上，眼神满是悲伤，几乎从干枯的眼眶溢了出来。

3.

红花跑出了泥房，往着东边奋力的跑着。她纤细的腰杆扭动起来，紧实的大腿迈得飞快，胸口那两团软肉几乎奔到天上去了。

红花不知道方向，但冥冥之中坚信着脚下属于自由。

她跑过了河流，翻过了阿牡丹埋着的山顶，走了许许多多数也数不清的道路。她的衣服褴褛，鞋子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在一个好心男人的哄骗之下，她知道了成为女人的痛。醒来时，男人已经离开，她一个人又走上了孤独的道路。

红花在之后的岁月里又辗转了许多的地方，但似乎，她的心里总是空落落的。虽然没有休姆的耳提面命，但她却将自己裹的比任何时候都紧。

4.

男人的恶性，并不会因为女人身上自缚的枷锁而收敛，这会激起他们无聊的胜负欲，将女人竖在战利品的高台上。

穿着保守的红花似乎吸引了更多男人的目光。后来她又经历了多次欺骗，她只觉心里越来约空，越来越盲目。

直到红花肚子开始隆起的时候，她的心碎了。她已经茫然的脸上满是泪水，她的嘴里喊着：“回去，回去……”

红花跌跌撞撞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5.

休姆已经离开，她捏着一把子鲜红的泥土，躺在阿牡丹曾经躺过的泥土。

红花回来的时候，只看到被砍断的火棍和塌了一半的泥房。

她扶着大肚坐在满是蛛网的房子里，望着未知的远方。

那悬崖上的红花早已凋零，就连根也不知道被雨水冲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