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致高中(54)
初夏第一场雨来的急促,刚才还通亮的天,瞬间漆黑一片,黑暗中恐怖的魅影瞬息万变。电闪雷鸣中一切都归于安息,伴着闪电的骤亮,道路上的残留的血迹和扭曲的“燕”字,被雨水冲进河沟,浇灌麦野。
时间不经过,更不经混,匆匆间,5月过去了。转眼又到高考时间,从今年(2003)年高考时间提前一个月,改在6月7号,8号,9号,同样的三天,同样的教室,又一批的学子逃离苦海,奔向未来。
荷花含苞孕玉藕,麦野茫茫赘硕果;
再来风起花落处,愤愤学子修正果。
转眼又十天,结核们已经回家两个月,各科老师已陆续将高二课程教授完,学生们又累积了近百张试卷,各班干脆将结核们的桌子搬到教室后墙角,放书本,衣服,杂物倒也方便,他们没带走的书本早已凌乱不堪。
人说二十一天形成一个习惯,但无关紧要的忘记会快的多。结核们也不知打了多少电话到学校,老师们总和蔼的说:领导在开会,领导出差了,领导在商量……在家安心等待,研究有了结果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不用太多,只要三五次就够了,医生说这病就是快也得半年,毫无希望的等待,更多地安慰只能骗小孩。
他们也知道了杨勇去上学的事,可人微言轻,没钱无势也只有懂事的在家耐心等待,更少的抱怨以免增加父母额外的负担。男儿哭吧哭吧,不是罪;男儿,气馁沮丧,也可以。
2003年6月16日,疥子总算拗到了头,这事还得多亏李成腕。自从那天李成腕被人抬回家,也不出去疯癫,也不开电脑上网,电视也不看了,钱也不要了,饭倒还吃,只是不说一句话,一天中最多的时候对着墙发呆……原来一个人老实了,更可怕。
他爸妈求,哄,骂,拉甚至请神汉子来招魂,毫无起色,眼见着孩子一天天耗熬,瘦得只剩一副骨头架子,她妈眼泪都哭干了,就上吊了。两口子正商量要带孩子到省城看病,李成腕开口说话了“妈,我想上学了。”他家倒有钱,可不认识人,没地送,再说非典关键时期,谁也怕惹上事。
他爸把和李成腕熟的吴能,程超找到家,一方面请他们开导李成腕,又了解了他们去潍坊治疗的情况及和学校面打的交道,最后说“以往你们都是各问各的,学校方面不重视,敷衍搪塞。明儿你们合伙去,再联系几个同学人多力量大,估计效果会好些。”“那你跟我们一块儿去吗?”“这事我们大人先不掺和,要去了性质就变了!等实在不行了,我们大人再一块去。你们记住,去了不用多说话,不出结果就在那儿干耗坐等一天!后天再去,一直等。”
6月15日,李成腕,化青,程超,吴能,萧肖还有两个别班的同学,一块儿来到学校。已习惯离开,他们大都胆怯的轻足慢步,好奇的东张西望这熟悉的陌生。
两个月不长,可对于处在漫长煎熬中的人们,一刻也不能等。而恰恰马主任出差了,范老师也不在,副主任只打了一个电话,说“领导回来会研究,要不你们先回去。”没有让他们进去坐着的意思,别的老师像见了瘟神一般大惊小怪,窃窃私语;熟悉的同学也大都匆匆上课,没有许多久违的欢喜。
“主任什么时候回来?今天能回来吗?”“定的是今天回来,也说不准!”没办法只有等着。
化青找了实验楼西南角无聊的削着法桐的干树皮,抱怨“这事做得太丢人,咱回去吧!”吴能在一旁开导,萧肖坐在乒乓球台上,若无其事的拿着纠错本比比划划。程超跑操场蹭篮球,李成腕也忙的跑没影了。
这一等,没想到就是一天。“就是主任晚上回来,咱也得等。”吴能也上来倔脾气。结核们忍着饥肠辘辘,又坐下来,如局外人一般羡慕的望着学子们匆匆的身影,只是也只有等,不该奢想。
夏灯初上的时候,范老师风风火火的跑来,“成了,同学们,领导决定你们明天可以来上学了。”一瞬间大家都愣住了,已做好了无功而返的准备,谁也不敢相信两个月的茫然无措,会这样”轻而易举”地结束。即使理所应当的得到,也欣喜异常。
“回家的感觉就在不远的前方,古老的歌曲再多久不曾大声唱……”和煦的晚风调皮的挑逗每一丝汗毛,大家高谈阔论兴奋异常,唯有李成腕心事重重。他在学校串游了一天,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愤怒瞬间填满胸膛。
如果是老师调查发现了真相,那我俩是自做自受,但竟有人卑鄙到撒发小纸条,纵有三江四海恨,也不过如此。他马上想到是高洋在做鬼,但见了面,他还是老样子,不亲假亲,不近假近,不是他,会是谁?现在他已把悔恨抛开,只想着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