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薄哲学(27)梦
梦是很神奇的现象。一个是很多日常生活中无法体验到的知觉,在梦里都能发生,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它给了“发生过的事和记住了的事,并非是一样的”这个道理一个生动而又现实的例子。一个睡眠周期是一个半小时,而每个睡眠周期的最后一段是所谓的快速动眼期,在这段时期,人们都会有生动的梦境。这个发现起源于有人掰开了睡觉中的人的双眼,发现他的眼珠在快速地移动,如果这时把他叫醒,他往往会报告一个生动的梦境;而在另一些时候将他叫醒,对方不会报告梦境或梦到的东西非常单调。
一个人每天晚上会睡7到9小时,因此会有5到6个睡眠周期,如此算来,每人每晚都会做5到6个梦。但是大部分人都认为自己晚上是没有做梦的,就算是有做的人,也不过记得一两个而已。这也是记忆欺骗了我们的一个生动的例子,记不住了就是没有发生过,而且就算理论上,我们可以提醒自己,从前可能发生过一些自己没记住的事情,我们还是无法重视起这种可能性。
有些事情,按照定义来说就是无法验证的,比如你无法验证昨晚是不是做过自己已经忘记了的梦。既然都已经忘记了,还怎么验证呢?但是在“梦”这种情形,我们却发现这种无法直接验证的道理,却从另一个侧面,由另一种方法得到了验证。虽然我们无法清楚获知我是否做过我已经忘了的梦,但是人在做梦时刚好是会快速转动自己的眼球的,而人每天晚上睡觉都会很有规律地每隔一段时间转动自己的眼球,所以,由此我们可以多半推出,我确实做过我已经忘了的梦。
所以不能直接验证的事情,也并非那么绝望,只不过时候未到而已。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同的问题。有些是定义模糊以至于没有明确答案的问题,比如“广东省的海岸线有多长”这个问题,由于测量海岸线必须明确规定所用的精度,假如精度没有事先规定,海岸线的长度是没有定义明确的值的。另一些问题则定义明确,却不可计算。在可计算性理论里,一个定义良好的函数可以是不可计算的,比如说一个判断给定程序是否会在有限步之后停止的函数。还有一些问题,比如某人在某个时刻,头上有几根头发,则属于“定义明确,理论上也可以数出来,但是由于没什么意义,实际上没有人真的数出来过”这一种。
人们似乎很难理解,在一个可能的世界里,同一个“我”以相同的方式出生,长得和我一模一样,上同样的小学,中学,在同一年的同一天路过同一条小巷,想着同样的事,而唯一的不同就是,那个人不是我。如果一切都一模一样,那不就是同一个人了?不是,我的意思是,在感受这一切的是他,不是我。虽然他和我一模一样,但那是他在经历所有一切,而不是我。
假如当初有某些事情变得不一样,同样的小孩出生,但我却没有跟着来到,反而我依然处于不存在当中(虽然我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不过姑且这么想象),这个小孩经历了所有我的一切,却与我完全无关。很多人都认为这是不可能的,某种意义上我的相貌,性格,上过的小学,中学,经历过的一切,就必须和“我”绑定在一起,或者换句话说,“我”就是由这些东西定义的。
问题就在于在我的设想,我很难想象,我是由这些东西定义的,反而我可以很轻松地想到,一个具有完全一样性质的那个人,却刚好不是我。所以在我的设想当中,有某种隐藏的规律,它在决定了那个出生的人是我。虽然我不知道这个规律是什么,但是这个规律是存在的。
那我在出生之前就很可能不是不存在的,因为一个不存在的事物如何从潜在无穷多个不存在中脱颖而出,从而变得存在?人们潜意识里都会认为不存在的东西是不会变得存在的啊。不然的话,死亡变得不存在为何会引起不安,不存在的事物不也可以因为造化重新变成存在嘛?
对我个人而言,梦是比梦想还重要的事物,它填补了现实生活或多或少的单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