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说｜刀枪不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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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月•微型小说主题创作人物篇第十五期：一江烟雨（古风特刊）师兄

玉儿不知道父亲怎么想的，刚刚跟大师兄碰了杯，哈哈笑着痛快地一饮而尽。当三师兄纯孝端着酒杯站起来向他祝寿的时候，父亲的脸上的笑就淡了，只是点点头，嘴唇沾了下杯子就放下了。纯孝端着杯子把酒喝了，朝父亲亮了亮杯底，父亲低下头去吃菜。

玉儿偷偷看着纯孝，他脸上还挂着笑看着她父亲，放下酒杯，在父亲抬头的时候，他才坐下。

纯孝没有不高兴，可是父亲明显地在敷衍。

晚上，玉儿拦住父亲。

“父亲，你对三师兄一点都不公平，你不教他武艺就罢了，还对他那样冷淡。”

父亲喷着酒气懒懒地说：“丫头，你不懂，去睡吧。”在玉儿转身一刹那，父亲好像酒醒了一样一字一顿冷冷地说：“离他远点。”

玉儿的眼泪一点点地浮了上来。

三师兄是她救回来的。三年前，她去后山练功，听见两声狼嚎，那声音是狼寻到了猎物在招呼同伴，玉儿提刀寻声飞奔而去。

父亲惯使双刀，人称桂双刀，但是父亲对付狼不用刀。用两根两尺长的短枪，待狼前爪搭在双肩，枪向前或向后一搠，就解决了。

那天她舞着双刀，密不透风，砍伤了两匹狼，把他救了下来。虽然身上多处血肉模糊，他支撑着和她见礼，谢她救命之恩。

他说他叫黎纯孝，十五岁，自幼丧母，父亲新亡，想去投奔亲戚，只有大概的方向，所以误入此地。

玉儿把他带回了家，父亲替他上药之后皱着眉叹口气说伤得不轻，要好好养一阵子。

伤好之后的黎纯孝眉目清秀，一副柔弱读书人的样子，待人接物很温柔。

黎纯孝跪在桂双刀面前，恳求留下学艺。玉儿紧张地看着父亲，桂双刀侧过身子说：“我的武艺不会尽传外人的，只能学个防身而已，你资质不错，在我这学点皮毛就可惜了，不如去访名师，日后功夫出神入化是我等望尘莫及的。”

“师父不收，徒弟不起。师父不教，论什么资质。”

玉儿用眼神祈求父亲。桂双刀摆摆手，玉儿心里一喜，这算收下了，赶紧去拉纯孝，被父亲瞪眼阻止了。

论排行，纯孝后入师门，论年龄居长，玉儿就坚持叫他师兄。

可是，三年了，黎纯孝侍奉师父和师兄们很勤谨，桂双刀没有教他一招一式。最初黎纯孝看着师兄们练武，渐渐地也和他们过过招式。

偶尔他向师父请教，师父就说你演练着看看，等纯孝练起来，他却看两眼就走开了。

玉儿看着很着急。

玉儿常常在他面前练功。把父亲教她的使用双刀双枪的招式都演练过几遍。

他啧啧称赞：“玉师妹，你那招白露横江不错。”“那白虹贯日么？力道十足！”

“咦，玉师妹，听说师父有一招百丈飞瀑厉害，你打打看。”

玉儿摇摇头，说不会。

“哦，我是听他们议论，这一招是不是失传了。”纯孝有点失落的样子。

“那我问父亲去。”

“别去，师父知道是我问的会不高兴的。”

玉儿便有了心思。

很快有了机会，父亲进深山打猎得了一只熊，趁父亲高兴喝酒微醺时，玉儿和父亲撒娇说想看看百丈飞瀑。桂双刀被女儿一撒娇就抽了双刀在院中舞了起来，只见银光一片自上而下，劈得风声嚯嚯。玉儿看见三师兄一脸肃然。

第二天大家起得晚，没见三师兄出来，玉儿推门进去，三师兄的铺盖收拾得整整齐齐，双刀短枪都不见了。玉儿转遍后山，没有三师兄的踪影。

三师兄走了。

桂双刀淡淡地说：“走就走了吧。看来，他是在等那一招百丈飞瀑。”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报仇去了。”桂双刀皱着眉说。

玉儿吓得脸都白了：“父亲！他报什么仇？”

桂双刀拍拍女儿的肩，说：“别问了。”

三师兄不在，玉儿懒懒地不愿练武了，天天倒拖着刀枪在林子里转悠。

大约半年，黎纯孝回来了，低头跪在桂双刀面前。

“不孝徒儿黎纯孝回来了。”

“哦，可是你回来做什么？我说过，我的武功不会尽传，该会的你已经会了。你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去吧。”

黎纯孝磕下头去：“师父，我的事情做完了，从今后，我无父无母，无家可归。不为学艺，只为跟着师父打猎。”

“事情做完了？”

“是。纯孝这次回去尽了孝，把父母的墓圆在一起，刻了碑。现在没了牵挂也没了家，求师父收留。”

桂双刀凝视着他，微微弯腰缓缓伸出了手放在纯孝的肩上。

纯孝恭恭敬敬地磕了头，然后起身朝玉儿施礼。一抬头，眼里还是那道温柔的光。

玉儿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