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搬家
第九章 搬家
我一边走一边仔细回忆刚刚在人力资源部的每一个细节——今天的事确实很奇怪，虽然程瑟口口声声说因为我是美女所以才介绍“灵魂回收员”这份工作给我，但鬼才相信他说的话！可是我又实在想不出来他推荐这份工作给我的目的是什么。但对于我来说，这份工作却有着实实在在的好处——我以后就可以经常回阳间看爸爸妈妈和文宇了！
不管怎么想，我依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虽然明知道有诈，但是“能回阳间”的好处实在非常吸引我。就算以后会付出代价，我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就在我边走边沉思的时候，忽然有人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我！
难道又遇上疯子？
我吓得用力甩开环在胸前的那双手，转过身退后了几步。
只见眼前是一个短发的女孩子，穿着一件天蓝色的连衣裙，干净、利索。样子总觉得有点眼熟……
女孩看着我开心地笑了起来，那笑容像阳光一样耀眼！
这不是泰梓吗？一夜之间头发怎么变短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她却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笑着说：“其实我也觉得自己更适合短发。”说着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看着她，心里觉得很欣慰。
“短头发很适合你。没必要为了迎合别人就隐藏了自己，你是像阳光一样女孩，做自己就很好了。”我真心说道。
泰梓听了展颜一笑，就像我刚认识她时的样子。
我和泰梓去了一家高级餐厅吃晚饭，其实也说不清要庆祝什么，但总有一种刚刚结束了一个阶段，然后又将会进入什么开端的感觉。总之，我们都默契地觉得需要用一顿丰盛大餐来作为什么事情的转折纪念——但是，这次不敢喝酒了。
“洛莹，我今天找到工作了！”泰梓说。
看她这么开心的样子，肯定是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工作。
但是我今天怎么没遇见她呀？
“你知道吗，我活着的时候，一直希望能开一家‘书吧’，又可以看书，又可以喝东西，还可以……”
“你在‘书吧’找到工作？”看她一脸兴奋的样子，如果不打断她，她还会继续说‘书吧’的一百个优点。
“不是！是我要开一家‘书吧’！”泰梓大声宣布。
“你开‘书吧’？你要做老板？”我确认道。
“是啊！”
“你不是说要环游冥界吗？”
“那个不急，我可以让‘书吧’上了轨道再去。况且我也需要时间为环游冥界做攻略啊。”泰梓兴奋道。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开‘书吧’需要铺位，你还需要很多很多准备。你在冥界人生地不熟的……”虽然我没开过铺子，但是想想就知道不容易，更何况泰梓还只是一个小女孩。
“你放心，元堂说会帮我的。”泰梓说。
“元堂？”又关他的事？
“对啊，开‘书吧’就是他给我的提议。今天元堂陪我去修整头发之后，我本来是打算去找工作的。但是在路上和他聊着聊着，他似乎知道我想开‘书吧’一样，竟然就这么提议我了。当时我也很担心开‘书吧’的问题，但是元堂说他在这里有很多熟人，都可以帮到我，所以我就决定开‘书吧’了！”泰梓笑着说。
如果是在阳间，我一定会高度怀疑这个元堂是一个骗子，但是在冥界，我却实在想不通他有什么理由欺骗泰梓，就正如我想不通为什么程瑟要帮我一样。如果说到他帮泰梓的动机，难道，真的只是他喜欢泰梓这么简单？
“洛莹，你打算去找工作吗？”泰梓问我。
“我今天已经去找了。”
“那你找到了没？要不我们一起开‘书吧’？”泰梓兴奋地说。
“已经找到了，而且我已经提交了《试工申请》，现在在等通知。”
“这样啊。”泰梓瞬间像个瘪了气的气球，撅起了嘴。
看到她的样子，我真觉得很暖心。
“那你找到房子没有？”泰梓撅着嘴，又问我。
“这个倒还没有……”
“真的？”泰梓又一脸兴奋地看着我，变脸之快让我非常佩服，“元堂说他会帮我找铺面和房子。要不，我们一起住吧！”
“一起住？不好吧。我那份工好像说是有宿舍的……”
“你不是还没确定下来吗？我们过几天就得搬出彼岸酒店了，如果到时你那边还没消息，难道你打算在彼岸酒店住高价房吗？
那也的确是。其实和泰梓一起住也没什么，况且我在冥界无亲无友，有个伴儿也不错。
“那好吧。但是你找到房子了吗？”
“还没。但是元堂说他今天已经拜托了一个朋友帮我找房子，今晚应该就会有消息了。”
呵呵……口气还真不小啊。这个元堂说得自己人脉很广一般呢，真不知道是真实力还是假逞强。
正想着，泰梓的手环就响了。
泰梓讲完电话，就兴奋地跟我说：“元堂说，他已经帮我找到铺面和房子了！我们明天就可以去看房子了！”
看来是真实力呢。
看着泰梓眉开眼笑的样子，想必元堂的目的快要达到了吧。
第二天一早，元堂就来到酒店门口接泰梓和我去看房子。但很明显，当他听到我和泰梓要一起住时，似乎有点儿为难。
一看到元堂给泰梓选的房子就知道他花了多少心思：这个房子离出入境大楼不远，就在出入境局宿舍的旁边，据说离元堂帮泰梓挑的店铺也不远。这是一个大概百来平方的两房一厅，每个房间里都有一个不小的浴室。华丽的浴室和精致的浴缸，据说是衡量冥界住房档次高低的最重要标准。由于冥界的厨房不会产生油烟，所以只是用一扇镂空的屏风就把厨房和客厅分隔了出来。最让人爱不释手的，就是这个房子有一个接近20平方的大阳台，阳台一边放了张矮桌子、两张躺椅，另一边放了个吊篮椅，阳台边还摆满了花。阳台朝东，而且楼层也高，最适合在这里看日出——相信泰梓以后每天都会坐在这里看日出了。
“这里真的很好！”我对泰梓说道。
“我也好喜欢这里！洛莹，我们明天就搬进来吧，好不好。”泰梓雀跃极了，似乎恨不得马上就能搬到这里来。
“好，好！”那你快挑家具吧。只要今天选好家具，家具分配管理处那边最迟明天就能把家具全部送过来。
如果一切顺利，我们明天的确就可以搬出彼岸酒店了。
“昨天我已经看了几款家具，你们看看喜不喜欢。”元堂适时地插话，还把自己手环里的家具样式投影了出来。
看着泰梓和元堂兴高采烈地挑家具的样子，我又想起我和文宇挑家具的那段日子，不禁鼻子一酸。我不想破坏了房子里的甜蜜气氛，识趣地坐在了阳台看风景。等他们挑好了家具，我再随便挑张床和衣柜就好了。
冥界的工作效率实在惊人！
我和泰梓上午挑好家具，不一会儿家具分配管理处那边就打电话给泰梓，说我们选好的家具已经出库了，下午就可以送过来。
我和泰梓都很高兴，按这个进度，我们今晚就能住进来了！
泰梓拜托元堂留在新屋等家具，我和泰梓就回彼岸酒店拿行李过来。元堂当然义不容辞，还说晚上叫上几个朋友，贺一下我和泰梓新居入伙。
我和泰梓在冥界都没什么朋友，想着趁这个机会多认识几个人也好，于是就答应了。
其实我和泰梓也是刚来冥界几天，我们的行李也只不过是几件新买的衣服。没过多久，我们俩就收拾好了行李，退了彼岸酒店的房间。
从今天开始，我和泰梓在冥界就有自己的家了，如果说一点都不期待，一点都不兴奋，那是不可能的。
离开彼岸酒店之前我到徐茗瑜的房间跟她道别。当她听到我已经找到房子要搬出去的时候，虽然也很替我开心，但她毕竟还是孩子，临走时还是抱着我哭了很久。最后她送我到了酒店门口，我和泰梓用手环出了彼岸酒店的闸机，徐茗瑜却一个人站在闸机后面，一边抹眼泪一边跟我们说再见。
我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很难受，却不知道可以为她做点什么。
“茗瑜，你大概什么时候转世。”最后，我只能这么问道。
徐茗瑜顿了一下，似乎在算时间。“大概四五个月后吧。还有四五个月，我妈妈就要生宝宝了。”徐茗瑜笑着说。
“那好，到时记得告诉我。我去送你。”
徐茗瑜愣了一下，然后用力地擦了擦眼泪，才破涕为笑地对着我猛点头。
回到新家的时候，家具居然已经全部送来了，而且还摆放好了，连茶具和餐具也已经摆进了橱柜。阳台的门口也挂上了我和泰梓一起挑的米色窗纱，窗纱带着柔和的夕阳，随着清风，一下一下地撩动着。
元堂俨然男主人一般为我们布置着今晚的聚餐，他今天的确帮了我们很多，我就懒得跟他计较了。我和泰梓一人选了一个房间，精心地在里面布置属于自己的一片小天地。
傍晚时分，门铃响了，想必是元堂那些来贺我们入伙的朋友来了。
我和泰梓都满怀期待地从房间里出来，但当我看到其中一个来人时，瞬间就失了兴致。
“程瑟和玲儿，你们都见过的，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元堂已经把人迎进了房子，正站在玄关给泰梓介绍道，“我还有两个拍档，但是他们今天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做，所以就来不了了。”元堂笑着说。
泰梓刚想说欢迎的话，我却忍不住打断了她，对着程瑟冷冷说道：“你怎么来了？”
程瑟看到我一脸怒气，居然毫不在意，还一手插着裤袋一脸嬉笑地看着我，好像在等着看戏一般。
我最讨厌他这副嘴脸。一看到他这副样子就让我想起他跟刘锡材说如何如何把我带到冥界来时的那副谄媚样。
“洛莹，你这么说可不对，他呀，可是最应该来的。”元堂一副男主人的语气对我说。
我马上甩了一个凶巴巴的眼刀给他:让你在这里呆了半天，就真当自己是男主人了？
元堂受了我一个眼刀，讪讪笑了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才对泰梓说道：“他就是我跟你说帮我找到这间房子的朋友。”末了，他又抬眼瞟了我一眼，似是在看我的反应。
我的确在住房管理部遇见了程瑟，他就是在那里给我介绍了灵魂回收员这份工，难道他当时就是在帮我们……不，在帮元堂找房子？
即使是这样，那又如何，依然改变不了他惹人讨厌的事实。
我听完元堂的话，“哼”地一声不再说话，越过程瑟一手接过玲儿手上那个大大的盒子，一手拉着玲儿往屋里走。
倒是泰梓，对着程瑟千感谢万感谢，还说他眼光怎么怎么好，品味怎么怎么高……哼！不就是一个装模作样的屌丝嘛！你看他去别人家里吃个饭都穿套黑不隆冬的西服，衣襟那里居然还塞了条格子手帕，就知道他这个人多么造作！
造作得恶心！
玲儿就不一样，虽然年纪轻轻，却非常懂礼貌，至少懂得第一次去别人家要带上一点“见面礼”。
我帮玲儿把大盒子放在茶几上，倒了杯果汁给玲儿，才笑着对她说：“玲儿你太客气了。我们那么久没见，我能再见你已经很高兴，你居然还破费了。”
玲儿没有露出这个场合应该有的谦逊表情，而是死死地盯着茶几上的蛋糕，一字一句地说道：“程瑟不许我一个人吃那么大的蛋糕，他说要和大家一起才能买这么大的蛋糕。”说到这儿，她像木偶一样生硬地转过头，面无表情地对我说道：“现在可以吃蛋糕了吗？”
看着玲儿毫无生气的表情，再加上她一身的黑色连衣裙，还有空洞洞的眼神，我嘴角一抽，心里泛起了寒气，居然一下子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倒是程瑟哈哈大笑着走了过来，毫不客气地坐在玲儿身边，拍了拍玲儿的头，说：“你忘了，是你带她来冥界的。”说着，程瑟指着我。
玲儿又转过头，定定地看了我许久，才幽幽说道：“有点印象。”
元堂这时拿着几个碟子和蛋糕刀走了过来，笑着对程瑟说：“你明知道玲儿没吃蛋糕就是这个样子，你就应该把她喂饱了才来嘛。现在你就别再捉弄她啦。”
你的意思是捉弄谁啊，死元堂你说清楚！
泰梓居然不帮嘴，还笑容满面地把蛋糕切开了六份，我们几个一人拿了一份，留下了两份都给了玲儿。
玲儿也毫不客气，更像是理所当然似得就吃了起来。元堂不爱吃甜，想把自己那份也给玲儿，但是程瑟对他摆了摆手，把自己那份给了玲儿。元堂就把自己的蛋糕给泰梓。泰梓本来不好意思要，但吃了一口蛋糕后就毫不客气地把元堂那份也拿走了。
我从一见到这是个草莓蛋糕后就兴趣不大了，因为我不喜欢草莓。
屋内的人要么兴致勃勃地吃蛋糕，要么就在看别人吃蛋糕，唯独我，似乎是多余的那个。
我捧着碟子走出阳台，坐在躺椅上，一边挑出蛋糕里的草莓一边小心翼翼地吃着那些没沾上草莓的蛋糕。
就在我专注地挑草莓的时候，眼前一暗，我抬起头，看到程瑟正俯视着我，然后递给我一个信封。
我放下蛋糕，从程瑟手中接过信封。
“你的《试工申请》批了。”程瑟在我打开信封的时候说道。
里面果然装着我到灵魂回收部试工的《试工申请表》和《试工通知》。在我的《试工申请表》上，原来空白的推荐人一栏上，已经填上了刘锡材的签名。
我看着手上的两份表格，心里既兴奋又有点害怕。虽然程瑟一早就说过我的试工申请会获批，但我从来没有认真地考虑过关于“灵魂回收员”这份工作。我只知道以后可以经常回阳间见爸爸妈妈和文宇，但是关于这份工作到底意味着什么，会遇到什么，我从来没有……不对，我是一直在逃避思考这个问题。
现在我终于拿到了灵魂回收员的《试工通知》，反而有了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心里除了兴奋，更多的，是对未来一无所知的恐惧。
我不知道程瑟是什么时候在我对面坐了下来，直至他一改嬉皮笑脸的样子不知盯了我多久之后，我才突然被他的视线吓醒过来。
就在我疑惑自己是不是在幻视的时候，程瑟已经站了起来，居高临下说道：“你真打算住在这里？”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程瑟说过冥界公务员是有宿舍的，但是我觉得这里离出入境局也不远，住不住宿舍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我一定要住宿舍吗？”我问道。
程瑟挑了挑眉，说道：“也不是。”
“那我还是住在这里吧。”
程瑟又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别说我没提醒你，身为灵魂回收员是不能乱穿衣服的。在阳间工作的时候要穿特制的工作服，你记得在试工之前到出入境大楼里的制服店去买。”说着，他看都不再看我一眼，就回屋里去了。
当元堂听到我将会到灵魂回收部试工的时候，他满脸震惊，随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盯了我许久，才恍然大悟似地瞪大了眼睛，然后又眯起了眼，眼中就多了几分玩味。
程瑟撞了一下他的肩，瞪了他一眼，似乎在阻止他继续臆想下去。
我心中又羞又怒。我知道，元堂肯定以为我去求刘锡材了。
不过，照程瑟的说法，我要进灵魂回收部的确是求了刘锡材的，只不过这次出面求他的人不是我而已。
我心中一惊！难道，我中了程瑟的圈套？我竟然不知不觉当中欠了程瑟和刘锡材的大人情？
不过，我欠了刘锡材人情，对程瑟有什么好处呢？
我越想头越胀……
不管了！为了能回阳间见爸爸妈妈和文宇，走一步，算一步吧。
泰梓他们兴致很高，吃完蛋糕后就打起了火锅，然后还玩起了冥界最近很流行的模拟实景游戏。
看样子他们是打算玩通宵的了。
虽然说，由于入境手环的原因，到了晚上我们也会产生疲劳的感觉。但是玩过通宵的人都明白，之所以喜欢玩通宵，就是喜欢这种用疯狂克服疲劳的感觉。
但是午夜刚过，程瑟、玲儿、元堂的手环就齐齐响起，他们瞅了一下，说是有临时任务，于是一下子就走光了。
原来，即使到了冥界，还是会加班的。
临走时，程瑟提醒我记得在一个星期后的早上九点到灵魂回收部报到。
我点头答应，却完全没留意到元堂眼里的疑惑，以及程瑟对着元堂那带有威胁性的挤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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