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泊的“陋室”
毕业三年半,换了太多陋室,从北京到郑州再到福建,从西城到南城再到东城,拖行李东奔西跑的日子现在想来竟是一种乐趣,有种游牧民族的洒脱感,心之所向即为家。
2014年,第一份正式的工作,在一家新服装公司做设计,租了个房子距离公司大约半小时车程,工资不高,房租每月七百,是个小隔断,四壁有两面是透声又透风的木板,墙角立一个一臂宽一人半高衣柜,紧挨着一张单人床,与床平行的方向摆了一个小书桌,剩下的地方之够摆一张瑜伽垫了,正对床脚高高的凿了一个对着客厅的窗户,没有光线也没有清风,临着就是一扇粗糙的红木板当门了,开关门吱吱呀呀的,只有一把锁让人觉得还有安全感。
可能是上学期间的理想主义还没灭,网上淘来两块蜡染民族印花布,晚上下班回来在上边绣朵小花、小字,美滋滋的挂门上、铺桌上,有时候屋里闷,一个人的时候空气也略显凝重,我突发奇想铺个瑜伽垫在红门底下画了一只一手扒门一手踩花的金毛,每天早出晚归都相互打个招呼,彼时“陋室”显然已经被我据为己有了,而且乐在其中。不过美好时光并不长久,两个月时间不足,小“陋室”因为隔断被拆,一天晚上加了班之后回来看到我的小单人床和隔壁的大主卧混然成了一间!场面太滑稽,我不由自主的笑了,还发了微博纪念,不过比较难过的是,我的金毛不知道被他们带到哪里去了,思念至今。
两年后,带着对文字的偏爱,我转而奔向编辑一行,因为相关“底子薄”,没能做一件钱多无聊事少的文艺事,而是做了时尚编辑,这次换了一个四壁实墙的小次卧,虽然向南,但是开了一个亮堂的大窗户,屋里灰旧了些,但空间足够,一心想要打理它,给它换个颜,画几个小伙伴,但是并没有时间,终日在时尚和互联网的疯狂漩涡中,头出头没、心神不宁、不得喘息,最后,我放下了,不再勉强山羊去吃肉、老虎去吃草。感谢小“陋室”,从头到尾不改头目地看着我,从进入它,到离开它。
后来失了主意,奉母命把简历投到了老家,行李也跟了过去,在这里想要看到理想似乎更难,土壤不够肥沃,一个月过去了没什么好消息,钱也不剩多少,于是临时应了一家,干起了老本行,彼时寄居朋友处,屋子很大也很高,光线和暖气都很足,心中却有难以抑制的不安,陋室不陋,只是没了再创作的空间和主动性,但还是感谢它帮我度过了那么多的寒夜。
次年三月,一个电话把我的行李抛到了福建,去了一个慈善机构做义工,每个月只有几百块的补助,我的“陋室”换成了上下铺的六人间,人很多,环境却干净、整洁,远离了城市的喧闹,时间重新慢了下来,心也开始重新柔软起来。
自此,“陋室”不再陋,因为心室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