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走在城市的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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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走在城市的街角
文丨卡卡锅
1
凌晨一点，迷迷糊糊的我扶着电线杆干呕着，路灯下影子拉的好长，更加衬托出此时此刻我是多么形单影只。
陪客户喝的晕头转向，我的潜意识还是清醒的，脑海里的那个想法告诉我，冯朵朵你宁可睡在大马路上也不要跟着那个油腻且肥胖的李总回希尔顿酒店。
掏出手机，拨通了在脑海里背的滚瓜烂熟的那一串号码，电话响起了嘟嘟声，直到嘟到最后一声，我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喂。抬头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屏幕已经回到了未接通的页面。
我的眼泪像花坛中盛满的泉水，止不住的沿着花坛边溢了出来。那眼泪滴落在地上，混合着泥土，乌黑乌黑的，只是无人发觉那地上混着着泥土的脏水是我曾经哭出的泪花。
伸手叫了一辆的士，说出了那一串印在脑海中的地址。
“冯朵朵，你是怎么搞得！昨天签了个大单子，今天就可以不来上班了吗？你不来，想来天成的人多的可以绕写字楼100圈呢！”牛总怒气冲冲的对着我吼道。
我吓得一机灵，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看床头的闹钟，没有亮。真该死，太久没有充电，忘了它好久不工作了。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中午十二点了。
简单画了个淡妆，穿上衬衣，套上公司的工装，登上高跟鞋便匆匆出了门。
2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牛总！今天您让我交的这个月的销售报表，我马上就发给您。下个月的销售计划尽快制定出来发给您过目。”那些老客户我会一个一个走访，询问器械使用情况，尽快给您反馈。
“来了就好，快去工作吧。”牛总看到我，温柔的对我笑了笑，好久没有看到牛总笑了。瞬间轻松了好多。身为牛总的助理，我深知这个中年男人的压力，这个天成销售总监的压力。光我陪着他和各大院长喝酒的场合手指头加上脚指头数都数不过来。
看看墙上的表，时针不留情面的指向11，分针指向12，秒针哒哒哒无声的转着。工作做的有些小样了，发现部门已经空无一人。伸了伸懒腰，一转头透过窗户玻璃，我发现姜维正隔着玻璃在拍照，拍的那个人恰恰是我。一摇头，发现空荡荡的办公室只剩下自己。这一刻，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大声的哭出声音来。很大很大声的那种，姜维，我好想你，你知道吗？想联系你，知道你再也不会接我的电话了。
3
下楼，漫步在繁华的城市中，我走到了一棵大树下，坐在路沿石上大声哭出了声音。寂静的柏油马路，宽敞的街道，万家灯火车水马龙的都市唯独没有了我爱的人，这座城显得是多么寂寞，吞噬着我孤独的灵魂，我和孤独的城市融为一体，和城市千千万万个房间一起思念着我的姜维，与热热闹闹的汽笛声一起呐喊我的姜维，可是他再也不属于我了。
姜维和韩小口结婚了。那个仅仅认识三个月就打败了我们在一起五年时光的韩小口，她和姜维结婚了，是她夺走了我的姜维，夺走了姜维的梦想。她给了姜维一个温暖的家，给姜维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4
我和姜维在同一所大学，但是我们相遇就是一个笑话。就是这种笑话让我们互相吸引，继而恋爱。分手后没想到我爱他爱的那么深，而姜维也深深的爱过我吧。或许是，或许不是。
那是我刚进天成实习的第一天，就被新同事喊过去去医院送设备。那个新同事就是今天的牛总。我刚到医院的大楼内，竟然发现有人拿着照相机在拍照。当然不是在拍我，我故意从拍照的人面前走过，心想这个人怎么那么变态，竟然来医院这种地方拍照。
就是这样一次不经意的注意，我和姜维有了一个爱情故事。
临近毕业的时候，我搬着行李去天成的宿舍。当时发现了姜维在拍照，没错，是在拍我。我一个人拖着行李箱，身上背着大包小包，手里还抱着个盆，像无数个螃蟹一样张牙舞爪的蹒跚到校门口。恰巧掉落一个包，我弯腰去捡，抬起头的时候发现了姜维在偷拍我。
他一个手拖着相机，另一个手摸摸头不好意思的对我笑笑。缓缓的朝我走过来，对着我说，同学我帮你拿一下行李吧。我说好，两人一路无言。送到校门口的时候我对姜维说，你加一下我微信吧，我想知道你镜头里的我。
姜维很愉快的把手机拿了出来，我们成了好友，后来成为了恋人。
5
那段时间，刚进入天成，我很想留下来。每天都忙到很晚，爸爸妈妈打电话我都说不累，其实每天回到宿舍倒头就睡。姜潮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找我聊天，我们慢慢熟悉。知道他和我同一年级，是搞IT的，业余时间爱好摄影，不对，是酷爱的那种。
时间长了，我每天晚上都期待姜维给我发消息。
有一天下午姜维问我是不是在天成，我说你怎么知道。他说你告诉我的，我说没有啊。姜维说你记不记得你那天去医院送仪器，我听到了你和你同事的对话，在你身后跟了你好久。你的甜美外表瞬间换回了我温暖的记忆，你现在在天成里吗？
我说，在。
那你能下来一趟吗，从天成的C座电梯那里下来。
我说，咋了。
能不能。
我哒哒一路小跑下来。左看右看没有人，正站在那发呆，准备拨通姜维的电话。背后被人一戳，一束蓝色妖姬出现在我的眼前。姜维举着花告诉我，朵朵，做我女朋友吧。我喜欢你好久了，这个水晶球送给你。你在我心里永远像水晶球里面的星星一样，闪闪发光。
我跳起来说好。
6
后来，我们远没有刚在一起的甜蜜。经常争吵不断，虽然在一个城市，却像异地恋。
姜维说整天写代码他感觉快要疯了。
我说，整天联系客户，却没有销售出一台仪器。我也要疯了。
在我们都快要疯掉的时候，姜维做出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让我们充满了活力。
他辞职了，准备开一间摄影工作室。我全力支持，正巧我签了一个大单子，把所有赚的钱都给了姜维。姜维租了一栋别墅，楼下是办公区域，楼上是我俩的生活区域。
夜晚，我们疯狂做爱。有时候彻夜聊天，姜维告诉我，他在上小学的时候母亲得癌症死去了，母亲临死前，他用母亲的手机偷偷拍了一张照片。印象中的母亲很痛苦，每次看到自己的时候即使嘴唇发白也对着自己笑，母亲告诉他要坚强乐观的活下去，遇到困难多笑笑。没想到这些变成了母亲对他最后说的话。
后来父亲娶了许阿姨。他的父亲和许阿姨的建材生意越来越好，他还多了一个弟弟。许阿姨对他和他的弟弟一样好，可他还是忍不住偷偷翻看自己偷拍母亲的照片。
十八岁生日的时候，父亲送给他一个单反。从那以后，姜维对摄影迷恋的一发不可收拾。
他爱拍所有一切痛苦艰难的照片。他说，通过拍这些痛苦疲惫仿佛找到了自己的母亲，虽是痛苦却是母亲告诉他的坚强乐观，透过镜头，他能感觉母亲还活着，和这些人一样的活着。
他的梦想是以后开一场痛苦之神的个人摄影展。
和姜维住在一起久了，他的梦想也变成了我的梦想。
人因为有了梦想而让这个人变得愈发有魅力。因为我就是一个比较俗的人，我喜欢钱，小时候贫穷，长大了挣钱，平庸的活着，到年龄了找个人结婚，过平凡的日子，或许是我没有遇到姜维的一辈子吧。
7
我们在一起后，我平时除了工作，还会给姜维拉客户。在姜维的摄影工作室生意越来越好的时候，他却一反常态，他对我很冷漠，对摄影也不在热爱了，有些个晚上还会偷偷的起来抽烟，那段时间他还频繁的回老家。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只是用双手来回抹着自己的寸头。
就在我签了一个大单子，当上销售助理的时候。打电话给姜维，晚上请你吃大餐，有个事情告诉你。姜维说我也有个事情告诉你。
我们坐在小吃城故事里，点了所有我俩爱吃的菜。
姜维开口了，朵朵，我们分手吧。
你在开玩笑吗？
我出轨了。
谁。我嚼着鸡肉，却咬破了舌头。满嘴的血腥味，让我忘记因为升职带来的短暂喜悦。
我父亲介绍的合作伙伴的女儿。父亲的公司资金链断裂，韩小口的父亲可以帮助我家的公司起死回生。
然后呢？
年纪大了，我不想漂着了，我要回家了，回家经营公司。别墅我付了3年租金，你可以继续住直到你不想住为止。
我不需要！我扯起桌布，气愤的拽在地上。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
我起身走了，那一夜姜维没有回别墅。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8
姜维走的那段时间，我每天白天正常上班，夜晚游走在城市的街角，观察每一个坚强生活在这个城市的每一个人。
晚上十点，我看到外卖小哥飞奔在街头；十一点，代驾司机在马路边等着客户；十二点，卖炸串的大叔还在炸着串，凌晨一点，火车站人流攒动。我游走后，不敢回别墅，灰头土脸行尸走肉回到宿舍，疯狂的打着电话，给姜维打电话。可是无人接听，我哭着抱着手机不知不觉的到了天亮。
姜维走的一个月后，我还是一直想他，早上起床的时候想他，上班路上的时候想他；白天想他，工作时想他，下班路上的时候想他；晚上在公司餐厅吃饭的时候想他，想像他工作给人拍照时候的样子，是那样专注迷人，闭上眼睛入睡前还是想他。
分手的两年后，偷偷跑到姜维家里的公司看了看。看到他一只手抱着一个小男孩，一只手再为一个女人拉开车门，满脸幸福的模样。
回来后，我还是会想他，闲暇时还是会游走在城市的街角。只不过，看到帅气的男孩会泛起花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