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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时代(七)

2020-05-09  本文已影响0人  独孤三笑

就像这世界上的树春天会发芽,冬天会凋零,颜色由黄到绿再到黄,最终一无所剩,尽归尘土;就像梦中的天底下,不过划过多少次雁阵,除了飘忽不定的云,什么也不会剩下;也如这河中的水,水上的桥,桥边的老房子,表面上看着一切还在的样子,但是他们历经了几十年的风吹日晒之后,差不多的,也都要死去了。至少,在夏日的斑驳,冬日的萧条中,早已疲惫不堪,生命也没有多少可以承受的力量。这水,早已不是原来的水,这桥也不再是先前的桥,这桥边的老房子,也不再是童年的模样了。

在睡梦中,一切都显得飘渺的时候,邻居家的传来的鸡鸣撞碎了我脚下的最后一抹彩霞。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此山中。原本一路抟扶摇直上九万里的我,此时还差100米,但随着这残破的鸡鸣,我的身体在飞速的下降,带有尾流的那种,就像那一段时间里常常能看到的战机一样,同学告诉我,那是飞豹战机,当它们快速飞行的时候,就能看到尾流。当我好不容易快要降落到地面的时候,却突然又仿佛陷入了黑暗之中,原本越来越近的西坡、河流、村子,院子里的那四棵高耸入云的杨树,竟然一瞬间消失了,就好像进入了科学与发现节目中有关飞船进入大气层中,遇到了黑障一样,周围一片浓浓的黑,裹挟着我,我挣扎这想要起来,却好像这无限的黑暗之中,能幻化出无穷无尽的滴着粘液的黑手,对,就是这些无穷无尽的手,将我的身躯深深地拉住,我感觉到呼吸也已经无法自拔,不能自由控制了。

当我的双手什么也做不了,身体完全进入这片黑暗的时候,只剩下惊慌失措之后的一声长叹。

那一刻,我觉得,这世界上最恐怖的不是考试不及格,不是亲人的离去,更不是自然界的一枯一荣,而是,身在其中,却无能为力的挣扎中那颗绝望的心也即将静止。

那天的早晨,我已经记不起来自己是怎么从那个黑暗的深深的泥潭中走出来的,只知道那天早晨的阳光是怎么样的迷人和可爱,阳光穿过院墙外面的树林,在整个院子里留下残缺的影子,跟那温柔的阳光相反的是,这些影子远远不是“庭下如积水空明”的状态,反而显得异常丑陋!

丧乐班子的人们都吃过了早饭,四个班子的人马完完整整地占据了院子的东北角,依旧将让人抑郁地想哭的声响充斥进每一个路人的耳朵里。我围着这些班子看,站在他们的跟前,打量着这些被包了浆的器物。

这里面我最怕的就是那把二胡,真有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的孤寂,其次便是那只唢呐,唢呐声起,四下里便顷刻间变成一番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的天地,阴风阵阵,皓月孤明,双星点恨。偶尔在一阵旋律的空档之中,总能恰到好处地将笙的低声哀鸣,填补了这种空白,一瞬间就又将原本冰到极点的人生,丢入羌笛怨杨柳的寥廓惆怅之中。如果此时他们手中的钹再适逢其时地来上那么一下,便会突然有种六月飞霜的酷寒。

听得累了,我就偷偷地从桌子上拿一杯凉凉的凉茶,放在嘴中咂一咂。

一整天的日子,就这么被咂么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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